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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政治知己韩琦(第2页)

至和二年(1055),韩琦第一次知相州期间,修筑了好几座亭台楼阁,作为官民游乐的场所,又修筑了自己的宅第昼锦堂。韩琦写了好几首关于昼锦堂的诗,其中第一首一再强调修筑昼锦堂的本意,以解除官民的误解邓广铭先生即有误解,他在《岳飞传》一书中写道:“韩琦是在回到自己家乡做官时修建了这所厅堂的,是富贵而归故乡,所以就取名为昼锦。这也表明,韩琦专以自己的富贵向世人夸耀,是多么庸俗的一个人物。”

见邓广铭著:《岳飞传》,人民出版社,1983年版。。

古人之富贵,贵归本郡县。譬若衣锦游,白昼自光绚。科第“榜眼”

出身的韩琦,自然知道“衣锦夜行”

典故的由来,而他把自己的宅第命名为“昼锦堂”

,显然是对“衣锦夜行”

含义的反用。寻常士民以为韩琦来家乡做官是衣锦还乡,其实韩琦的本意完全不在此。韩琦即使抱病在身,养病乡邦,昼夜念叨的仍然是如何报答皇帝的知遇之恩,即使前面有鼎镬之危,也不会改变自己犯颜直谏的秉性。

昼锦堂修筑完成后,韩琦回朝担任枢密使。英宗即位后不久,他此前本就有的精神分裂症急剧恶化,不能处理政事。范仲淹、韩琦、欧阳修等商议后,认为只能由曹太后垂帘听政。在此期间,英宗和曹太后之间由于复杂的原因,发生尖锐的矛盾。韩琦作为顾命大臣,费尽心思妥善处理双方的矛盾,使政权的交接基本上平稳过渡。英宗病好后,曹太后还政于英宗,但是在“濮议”

问题上,朝臣中间又发生尖锐的矛盾。侍御史知杂事吕诲直接弹劾韩琦,控告他在五个方面不忠于朝廷,甚至拿他十年前修筑的“昼锦堂”

做文章,认为他当时就是炫耀自己的功劳,而今又居功自傲,要挟朝廷,希图得到更大的利益,请求将韩琦逐出朝廷,赴外做官。

韩琦等尽管极力辩解,也难以平息非议。这些怪论当然也传到了相州,不明真相的官民很为韩琦担心。知相州赵元甫于是出了一个主意,由他出面在昼锦堂旁边立一美石,再由韩琦出面请一个文采极好、社会影响又很大的人撰一美文,对相关问题做出解释,以解除人们的误解,这也是对政敌最大的反驳。韩琦马上想到一代文宗欧阳修最合适,他的社会影响、文章水准及他对韩琦的了解,是没有人能够替代的,且又是韩琦忠实的政治助手。韩琦于是邀请欧阳修撰文。

欧阳修收到邀请,知道这是老友韩琦对自己的莫大信任,也明白此时写文章的重要性及目的所在。他必须全力以赴写好这篇碑文,因为碑文刻石之后,会很快传遍全国,甚至传到辽国等周边国家,流传后世。

《昼锦堂记》全文如下:

仕宦而至将相,富贵而归故乡。此人情之所荣,而今昔之所同也。

盖士方穷时,困厄闾里,庸人竖子,皆得易而侮之。若季子不礼于其嫂,买臣见弃于其妻。一旦高车驷马,旗旄导前,而骑卒拥后,夹道之人,相与骈肩累迹,瞻望咨嗟。而所谓庸夫愚妇者,奔走骇汗,羞愧俯伏,以自悔罪于车尘马足之间。此一介之士,得志于当时,而意气之盛,昔人比之衣锦之荣者也。

唯大丞相魏国公则不然:公,相人也,世有令德,为时名卿。自公少时,已擢高科,登显仕。海内之士,闻下风而望余光者,盖亦有年矣。所谓将相而富贵,皆公所宜素有。非如穷厄之人,侥幸得志于一时,出于庸夫愚妇之不意,以惊骇而夸耀之也。然则高牙大纛,不足为公荣。桓圭衮冕,不足为公贵。唯德被生民,而功施社稷,勒之金石,播之声诗,以耀后世而垂无穷,此公之志,而士亦以此望于公也。岂止夸一时而荣一乡哉!

公在至和中,尝以武康之节,来治于相,乃作昼锦之堂于后圃。既又刻诗于石,以遗相人。其言以快恩仇、矜名誉为可薄,盖不以昔人所夸者为荣,而以为戒。于此见公之视富贵为何如,而其志岂易量哉!故能出入将相,勤劳王家,而夷险一节。至于临大事,决大议,垂绅正笏,不动声色,而措天下于泰山之安:可谓社稷之臣矣!其丰功盛烈,所以铭彝鼎而被弦歌者,乃邦家之光,非闾里之荣也。

余虽不获登公之堂,幸尝窃诵公之诗,乐公之志有成,而喜为天下道也。于是乎书。(宋)范仲淹著,薛正兴校点:《范仲淹全集》卷四十。

在此文中,欧阳修指出了韩琦与苏秦、朱买臣等的本质区别。苏、朱二人,实乃一介之士,穷酸之后的富贵,只是为了实现一己之梦想,衣锦还乡乃此类人惯常的做法。而宰相韩琦则不然,他是世代名门之后,父亲韩国华曾经是泉州知州,祖上多有高官显宦,他的志向则是“德被生民,功施社稷,勒之金石,播之声诗,传之后世”

。两相对比,实乃燕雀与鸿鹄之分。韩琦出将入相,危急关头“垂绅正笏,不动声色,而措天下于泰山之安:可谓社稷之臣矣”

。他的丰功伟绩,是大宋的荣耀,且将永被牢记。

范文偁《过庭录》一书记载,韩琦建成昼锦堂后,让欧阳修写一篇《昼锦堂记》以添彩。欧阳修认真地写好后,派人送去。韩琦读后,很喜欢“仕宦至将相,富贵归故乡”

这句话。停了几天,欧阳修又派人送来了新稿,说做了一处小的修改,韩琦读后,发现于“仕宦”

和“富贵”

后边,各添一“而”

字。韩琦又按照新稿读了几遍,才明白添了此字后,文义尤其通畅。

欧阳修去世前留下的遗嘱中,请求韩琦为他写墓志铭。之所以这样安排,是因为二人在朝中共事多年,除了相知最深、感情最深的因素外,牵涉一个比较敏感但是在墓志铭中又不得不写的问题,也就是“濮议”

问题。当时欧阳修提出来后,遭到举朝臣僚的攻击。其实,这件事最早的提出者是韩琦,欧阳修可谓替韩琦挡箭。

韩琦饱含深情,为欧阳修写了内容超长的墓志铭(宋)欧阳修著,李逸安点校:《欧阳修全集》附录卷三。,高度评价了欧阳修光辉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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