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着陈志的胳膊不松手,而光头则伸手掰开我的手:“就当我们瞎了眼,竟然真把你当朋友。”
一句话将我原本的侥幸心理彻底击碎,我看着他俩说不出话,仿佛浑身都失了力气,我的脸色应该非常难看,陈志看了我一会儿就低头碰了下光头:“我们走噻,莫再多说了。”
我两腿一软跪坐在了地上,眼神甚至有点儿涣散,仿佛自己再次置身于那个充满死寂的山洞,我颤抖着手从副驾爬到车里找手机,我的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流到了下巴,大风一吹脸上是针扎一样疼。
“哥,哥……”
我的声音克制不住地哽咽着,终于摸到了手机,我用最快速度拨通了张海的电话。
他接的很快:“你又咋了?不在家好好过年找我干啥?”
听到他的声音我一下就滑坐在了地上,除了哽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候光头也不走了,撅着屁股低头看我:“你多大了诶?这咋还告状呢?”
我摸了把脸冷静了一下,“哥,你在哪儿呢?”
张海有点儿不耐烦:“我还能在哪儿?下班儿刚回家,又咋的了啊?”
我张了张嘴,继续追问:“你上啥班啊?下班早不早,张峰呢?我意思最近有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你得注意安全。”
电话另一头顿了一下,然后反而开始追问我了:“你是不遇到什么事儿了?”
我吸了吸鼻子:“我没事儿,我准备把我爸妈送出去旅游,然后过去找你待两天,我去之前你万事小心。”
张海一听就长叹一声:“你少来找我,离你远点儿我就啥事儿没有,自己好好待着,挂了挂了。”
他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我把头埋在臂弯里,喉咙干涩发紧:“我他妈怕你们出事儿啊,我看见过,我都看见过!”
说到后面我几乎是在大喊,这时光头突然蹲在我身边:“那你现在说说撒,你说完我俩就原谅你。”
我有些意外地抬起头:“嗯?这就能原谅我?”
那幻象里搞那么大的阵仗,结果吵十分钟就结束了?这搁电视剧里至少得吵五集才对。
“咱们不应该是恩断义绝然后相看两厌,最后我自己众叛亲离孤苦伶仃吗?”
光头一屁股坐在我旁边:“你小说看多了吧?”
陈志这时候也坐在一边:“开些啥子玩笑哦,你是啥子样的人我们还不晓得嗦?你就是太能憋咯,啥子事情都个人憋到心头,这样子要不得,事情还是要大家一起商量才好解决噻。”
光头赶紧附和:“诶对的呢~你这个怂嗷,老是啥事儿都不说,你说你欠钱那个事儿你瞒个什么劲儿,那么长时间不回家,你爸妈就高兴了?你还不如直接说了得了,你说你憋憋憋,你除了能憋出结节你还能憋出个啥?”
我挫败地抱住头,他们说的对,这确实是我的一个非常不好的习惯,可是我从小就能感受到父母的过度保护,稍微有点儿风吹草动他俩都寝食难安,所以我能自己解决我都不会轻易说出来,而且我小时候就张峰那么一个朋友,还不是啥好东西,跟他说点儿啥他都能不假思索地献上一条毒计,忒损阴德。
“这事儿实在是太复杂了,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
我这边儿一松口,光头和陈志高高兴兴地把我架了起来,“那就慢慢说嘛,走走走上车,屁股都冻麻了。”
我被他们架着往车上走的时候还有点儿懵,这事儿就这么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快到有点儿不真实。
难道又是昆仑的一种春秋笔法?没有歪曲事实,但会断章取义,能唬到我最好。
上了车以后陈志搂着陈小花的脖子温声说道:“幺儿,莫虚!你老汉儿啷个可能把你甩下个人走嘛,那些都是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