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在前世,这一幕或许会扎得云瑾的心隐隐作痛。
因为在偌大的相国府,她还从未感受过来自家人的关怀,李清婉却从出生就能拥有。
可经历的事情多了,她对这些也就不在意了,礼数周全地向李政则行了一礼,就自顾自坐到了空着的椅子上。
李清婉脸色一僵,握了握拳头。
不知又跟女儿商量了什么阴谋诡计,王姝月仿佛忘记了两人闹过的不愉快,对云瑾的态度与之前派若两人,热情地笑起来:
“瑾姐儿,东宫要为皇太孙置办周岁宴,我跟你父亲商量了一下,明儿一早,你就跟婉姐儿一道入宫。”
云瑾听后,对此略感意外,但面上并没有表露出来。
李清婉要去东宫,这在她的意料之中,毕竟沈祈晏也会赴宴。
至于她为什么会向李政则提议把自己也带上?
猜都能猜到这对母女肯定又给自己挖了坑,就等着她跳进去。
云瑾不打算接招,于是站了起来,向李政则又行了一礼:“父亲,女儿近来身子不适,明天打算在院里休息,就不陪妹妹入宫了。”
言罢,她便准备离开。
李政则很不满她敷衍的态度,皱眉道:“站住!”
门口的下人听到了老爷的呵斥,立马将少女拦了下来。
云瑾被迫止住脚步,转身回头。
李政则望着少女那张长得几乎与原配如出一辙的脸,她的神情并没有半分不耐,只是静静等待着自己接下来的说教。
像是早就习以为常,准备默默承受将到的怒火,又像是根本不打算把他要说的话放在心上,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李政则本不想在大晚上发脾气的,毕竟李云瑾只是态度差了点儿,该有的礼数还是一样都不少,叫人挑不出任何错。
可身为父亲,被女儿用这种近乎漠然的目光注视着,还是让他觉得,自己身为相国府大家长的绝对权威受到了挑衅。
李政则的心里忽然冒起一股无名火,将手里的茶杯哐当搁在桌案上,发出很大的声响,厉声训呵道:
“都在这个家里待两年了,还是一点规矩也没学会,长辈跟你说话还敢甩脸色?果然是在乡野市井里长大的,怎么教都教不明白,烂泥扶不上墙,朽木不可雕也!”
云瑾眸光一凛,但并未发作,问道:“女儿只是不想入宫,不知哪里惹怒了父亲?”
李政则怒道:“不知道?那你知不知道这种机会有多宝贵?外人求都求不来,婉姐儿也是因为沾了她姨母的光才拿到的请帖!之前你那么欺负她,她都还念着你这个姐姐,想带你去宫里见见世面,你怎么就这么不识好歹?!”
云瑾一听就明白了,不由得冷笑一声。
老东西气的地方根本不在这儿,只是在没事找事,拿自己发泄心头的火气罢了。
要问原因,大概是因为她不是上辈子的自己,见了他非但没有像以前一样毕恭毕敬,小心翼翼,甚至还敢跟他顶嘴吧。
可那时候的自己还不清楚亲生母亲的真正死因,对这个所谓的父亲还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所以才会对他事事听从,又怕又敬。
李政则又哪里清楚,他现在面对的女儿,早已不是自己能够轻易拿捏的软包子李云瑾了,而是曾经狠心到亲自下旨抄了相国府满门的李皇后!
屋里的气氛瞬间僵冷起来。
偏偏这个时候,李清婉还在旁边煽风点火,轻声道:“爸,您不要这么说,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姐姐现在也没有欺负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