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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事情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时间是一条蛇,一条巨大的,半块鳞片就比我高大的,没有头和尾的蛇。
祂舒展开的身躯,是一条连绵不绝的山脉,不过这亮黑的土地上寸草不生,金铁之音不绝于耳,只是因为我们在祂身躯上的行走。
我和刹各走一边,以期寻到祂的头颅,但我们终于相遇,似是难以理解,却又合乎情理。
我们犯了难,觉着必然有我们未曾领会的地方,我们有了诸多尝试,但最后,我的大胆猜测得以验证。
时间没有头,但我有。至于为什么不去砍刹,是因为这话里,本就没有别的东西,但我们从来没有想过,拿起剑,是要来砍自己的,呵,真有趣。
……
砍下头颅的感觉很奇怪,一时半会儿也未失去知觉,疼得厉害,但脑袋磕碰几下,还可再看两眼天空,遂便眼前一黑,不知世事了。
但我却未死,照刹的说法,我血流不止,没多久,时间就有了异常,先是鳞片开合,发出铛铛的声音,再是这无头无尾之蛇,从一处裂开,生出头与尾,将那于滩边大石上枯坐的人,吞了下去。
刹远远地在船上观望,看不真切。随那人被时间吞入腹中,我的无头尸体竟直挺挺地站起来了,我的头颅也径自飞起,安在那尸身上,又直直地倒下。
而时间,仰天长啸片刻,也倒下来。先前那人从中跳将出去,大笑过后,发癫似的“昨日~才疑道~非道,今日方~知~我是我~,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也无影无踪了。
但我不是刹搭救的,他真是小心谨慎,看我没有异动,到我家去搬救兵了,不过,自这以后,我们应当是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
……
刹摘下面具,又回到了荒原,弱小者想要生存下去,必须要变强,而伪装,也几乎是一门必修课。
刹那引人注目的白发,自然不能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八王领的治下,时王也不会允许一个危险因素呆在他儿子身边。那么,为完成死神的任务,刹也只好装作人畜无害的邋遢鬼咯。
已染上杀人恶习的刹,还是更喜欢荒原上的生活。这片土地上的人,没有一个有资格在这世间活着,而作为一把杀人的刀,收割生命,早就习以为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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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很想笑唉,这世事无常啊,呵~。怎么样去阐释呢?烛是烛,一个独立的个体,但也是恒在这世上最后的希望。
烛在现在,是从未来来的,没有源。但对于未来的烛,他的源是恒,他是恒的尸体育生的。
恒将现在的烛,吞入腹中,是权以修改时间,将现在的烛与未来的烛,彻底地分割开。对于未来的烛,他并未离开过未来的时间,而对于现在的烛,他亦取代了未来的烛于现在的位置。待到他到达烛离开未来的时间节点时,未来的烛将做他在未来的事,现在的烛则会成为一个时间之外的幽灵,可以自由地穿梭于时间之中。
两个烛的产生,及将烛造就为时间之外之幽灵的壮举,会成为恒复生时的最好的幕布,隐蔽恒的复生。
对于恒,恒的死亡,就是合道“时间”
的契机,而当恒于未来复生之时,恒也与现在的自己分割开来,死亡的将永远是恒的过去,永存的将是未来的恒。
在“道”
的角度,这并非合道,这已越过了合道,直达“我即道”
的层次了。
时间的神灵,脱离了时间的束缚,作为仪式的一个重要环节,开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