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世子,陛下在等您呢。”
院中屋前,贺尹早已在门口守候多时,卫北临掩盖似的轻咳两声,“多谢贺公公,我这就进去。”
皇帝找他有事要谈,贺尹都在门外侯着,没有好福好运跟着进去的道理。卫北临独自推开门进屋,合上门回身才发现房中除了皇帝外,还有一个面生的男人。
此人正淡然若素地同皇帝对弈,卫北临心中一坠,隐隐有了猜测,却不曾表露,对皇帝作揖道:“陛下。”
“来得正好,”
景仁帝眉眼还有几分未散的笑意,招手示意卫北临上前,“来看看朕和丞相下的这盘棋。”
丞相。
卫北临动作一顿,旋即面不改色道:“是。”
他猜的果然没错,这个能泰然自在地和皇帝下棋之人,只能是当今丞相穆时川。
*长公主薨逝与祈福冲撞,仪式自然无法继续举行,但在寺中斋戒七日却不能中断。无人知道导致长公主逝世的真凶是何人,皇帝大费周章地问过所有人,最终只扣押了长公主府中跟来的近侍和婢女。
也有人猜测长公主可能是自尽而亡,只是景仁帝无法接受这个结果,才非要一一审问下来。
无论是哪一种,只要能安稳度过余下几日便是最好。
天界寺西处的一间寮房中。
“不可能!我母亲绝不会自尽!”
萧云瑶掀翻案上的摆设,双眼红肿得像核桃,面色如纸,唇白若丧。
“云瑶,”
萧胤玦起身让开免受波及,眉头皱紧,“你已瞧过姑母的尸身,那毒只有姑母手中才有,姑母确是自尽而死,你冷静些!”
“我冷静?”
萧云瑶向来骄矜傲慢的面容此时形如枯槁,她几乎歇斯底里地戳着自己的胸口,“我怎么冷静?!死的是我的亲生母亲!是我娘!”
“云瑶……”
萧元灏想拽住她,却被一把甩开。
眼下萧云瑶六亲不认,但他不是傻子,知道丧母之痛难平,只能和萧元璟站在一边。
“你身为郡主,怎可如此泼蛮无理?!”
她一心沉浸在母亲逝世的悲痛中,无论怎么劝说都油盐不进,萧胤玦也动了火气,“你不服有本事去找皇帝!哭有什么用?!”
怒气上头就容易口不择言,萧胤玦下颌绷紧,储君的尊严叫他即便知道失言也不能低头。
萧云瑶被他的怒喝镇在原地,半晌方反应过来他说了多么自私凉薄的话,不由冷笑出声。
“萧胤玦,”
她抬臂指向面前这个她景仰多年的储君,眸中的失望和哀痛仿若一倾而下的洪水,淹没了在场人的眼底,“我母亲病前待你不薄,当年皇帝势微,若不是我母亲保你,你……!”
她忽地嗤了一下,似是在嘲笑自己,又像是在讽刺太子,叹息般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