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当陶玉是为家中丧事哀恸,一时悲难自抑,这才形容憔悴,于是自己说话时语气便放得更加和软。
“玉儿,便是再伤心,你也要顾及着自己的身子。你阿耶在天有灵,定是希望你和腹中的孩子都平平安安才好。”
陶玉流着眼泪点头,一双杏眼早也肿得不成样子,闻言素手上移,堪堪罩在小腹处。
想说的话一时难以出口,便扯了扯丈夫的袖子,示意他来替自己张口。
孟大郎无法,只能硬着头皮出声,道:“阿娘,玉儿家这次是惹上麻烦了。”
孟娘子亦安好啊
孟夫人疑惑,面带忧虑看着孟大郎,“这是怎么一回事,快仔细说与我听。”
孟老秀才听到动静,也放下筷子从内堂出来,步履沉稳,慢慢行至几人身边。
孟大郎道:“原本我与玉儿也当岳父是因恶疾才走得突然,等到陶家才发现,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人刚抬出门,后脚便有人来闹事。”
说着,孟大郎止住了声,去看妻子的脸色,看到陶玉点头,他才继续说下去。
陶家二郎原本在学堂上学,往日散学后总是一刻钟便能到家。那日陶家人见陶二郎迟迟未归,陶父便出门去寻,谁知竟然在花街柳巷之地寻到了陶二郎,人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人是被带回来了,可那日被陶二郎沾染的女子却托人找上了门,说自己已经有了陶家的骨肉,若是不想事情闹大,陶家必须拿钱消灾。
陶父气极,怒打了陶二郎一顿,却怎么也凑不齐对方想要的钱数。
又因此事不光彩,陶父严防家中人外泄,谁知心中焦急,一时精神恍惚,竟出了意外。
“我和玉儿回家一趟,总算将此事暂时压了下去,可对方是狮子大开口呀……而且咱们只剩十天的时间凑钱。”
孟大郎最后道。
小丫鬟这时上了一盏茶来,孟大郎揭开盖子小心吹了吹,放到妻子手边,等她喝下,皱起的眉头才稍微舒展。
“阿耶,你看……”
孟大郎说着,看了看妻子微隆的小腹,孟老秀才跟着觑了一眼,略点了下头。
孟陶两家是姻亲,陶家有难,孟家理应出手相助,更何况陶玉腹中还有孩子。
“对方想要多少?”
孟老秀才问道。
孟大郎手指比了一个数,孟夫人顿时杏眼圆瞪,惊呼道:“怎要的如此多?”
“实在不行……报官吧?”
孟夫人从旁提议道。
陶玉听后立即摇头,弱弱道:“不可报官。一旦报官,二郎的前途可就完了。”
孟老秀才见到那个钱数,眉头也是一阵猛跳,心中盘算了孟家可用的银钱,大体上能够满足对方的要求。
不过,孟老秀才思忱片刻,面上却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