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都来苏城三个月了,怎么也不去见见祖父。自姑父姑母……”
楚容的面色一下凝重起来,紧紧攥着手里的杯子,“他的身体也是每况愈下。阿兄便不说了,当个驸马连公主都顾不上,可你和轻熙,祖父时常念着,就想见你们一面。可是都……”
楚容说着说着便要落泪,掏出怀里新买的帕子擦了擦眼角,水汪汪的一双眼睛偷偷去瞥谢轻舟的脸色。
“阿姊。”
谢轻舟无奈地看了一眼楚容,真是拿他这个嫡亲的表姐毫无办法,“外祖父那边,等我将李家的事情处理完,即刻去找他老人家请罪。只是目前还不是时候。”
楚容闻声立马收了眼泪,眼珠骨碌碌转了一圈,想起了方才屋中那位水灵的美人。
“你同韵娘究竟是什么关系?”
楚容双指敲了敲桌子,好奇地撅了撅嘴。
谢轻舟眉头一挑,就着她的话反问道:“看来你和她相处得不错,都知晓了她的名字。”
楚容撇了撇嘴,嫌弃道:“我和她同为女子,还帮她检查了身子。知道个名字算什么,大惊小怪。”
谢轻舟一听她帮孟韵检查了身子,到嘴的茶水忽然有些喝不下去。
察觉到楚容打量的目光,谢轻舟梗着脖子,张嘴闷了下去。
“啧啧啧,你这茶可喝出了酒的滋味儿。”
楚容捏碎了一颗花生,取出里面白胖的花生粒抛入嘴里,嚼得嘎嘣响。
楚容又道:“韵娘已经嫁人了。”
她接诊过的女子不少,总结出了一套自己的经验,只需摸摸脉,便可知道是妇人还是女儿家。
“我知道。”
他不仅知道,还见过她丈夫。
甚至,孟韵娘还说要和丈夫一起好好招待自己。
谢轻舟垂下眼皮,眸中情绪全数隐藏在杯中。
“可她马上就要和离了。”
真是可惜,孟韵娘的许诺眼见就要落空。
但他却意外地很高兴。
可见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楚容一口水刚咽下去,闻言又
激动地呛出来。
“不是吧,谢二?!”
楚容擦了擦衣襟上的水,一脸不敢置信,“你强取豪夺啊?堂堂苏城县令谢轻舟,莫非要做恶霸?”
谢轻舟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慢慢将手里的杯子搁下。
“她很有本事,却因三年无子,遭丈夫背叛、婆母苛待,是个惹人怜惜的女子。如今能够脱离苦海,我很为她高兴。”
可这样好的女子,却因为容颜被人盯上。甚至被李六郎用不能和离威胁,逼她就范。
所以谢轻舟才如此憎恶李六郎,将人狠狠打了一顿。
谢轻舟说着转了转手腕,双手骨节处微微破皮泛红,残留着丝丝血渍——他还是揍轻了。
楚容同情韵娘的遭遇,不禁摇了摇头,唏嘘道:“确实是个可怜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