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勤政,阅览处理各地节度使呈送的公文犹分身乏术,怎会分心特意去查一个苏城小县的粮税之务。
谢轻舟之所以说,是料定了贺兰梨花不能开口阻拦,若是不许他走,万一误了国事,谁担待得起?
见贺兰梨花一时噎住,谢轻舟抽身便走,刚迈了两步,贺兰梨花的声音又在他身后响起。
她不死心地高声道:“临帆哥哥,梨花再问你一遍,你真的不愿意娶我吗?你可知道朝中有多少人在盯着你,明年圣人千秋节,若是有我贺兰氏一脉在朝中替你斡旋,你会少上许多麻烦!”
“不必。”
盯着他的人太多了,贺兰氏也是其中一个。
不想听她说这些无关痛痒、甚至有些虚情假意的话,谢轻舟扔下一句“下官告退”
,离开的步子迈得更大了。
眼见着谢轻舟越走越快,贺兰梨花飞快冲上去,从后拉着他的袖子:“临帆哥哥,你再想想!梨花不会骗你的,你要相信我!”
谢轻舟刚抬手要扯袖子,余光瞥到藏在柱后的人终于身形一动,伸出的手立即垂在身侧,定在原地不动。
不曾碰到贺兰梨花一根手指。
“郡主。”
孟韵从柱子后慢慢出来,因着楚容的施针和贺兰梨花的伤药,她扭到的脚虽有些疼,但还是能勉强行走。
待她走近了,谢轻舟这才把袖子从一下从贺兰梨花手中抽出,动作流利,不留一丝余地。
“韵娘、”
谢轻舟上前扶住孟韵,动作温柔小心翼翼。
若不是贺兰梨花的手还虚握着留在半空,恐怕当真会误会,方才那个冷面讥讽自己的男人,不是眼前这个谢轻舟。
“我不是让你赶紧离开吗?”
谢轻舟的声音听得出有些急促,但压下声调只让两人听见。
孟韵抬头看着他,抿唇不语,微犹豫着拍了拍谢轻舟扶住自己胳膊的大掌,以示亲昵。
“临帆,事到如今,咱们就和郡主坦白了了吧。反正早说晚说都是一回事,也免得郡主时时挂念着你。”
贺兰梨花收回手,狐疑地看着面前依偎着的两人,一脸警惕。
这个女人忽然跑出来说这些,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谢轻舟顺势握住她的手,微皱着眉,故意摇头:“韵娘,不要胡来。”
孟韵一哂,嗔道:“咱们要成婚这种大事,怎么会是胡来呢?莫非大人不想娶我?”
“怎会?我只恨不是现在。”
谢轻舟信誓旦旦说着,眉眼一弯,似有无尽喜悦藏于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