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靖都而来,绕路安城,拖延三个月才到大都,我很清楚你对我的态度。知你心中有他,我以为你会拒绝与我合卺,可你却为了完成身为和亲公主的任务委屈自己,我想是我狭隘,轻看了你。只是没想到,你竟然存了这个心思。”
心乱如麻的景昕已然有些失去理智,她内心无比的矛盾,她不想背叛凌君,却又不想背叛大靖,她不想死,却又不想这么委屈而不甘的苟活。
她对戈渪咆哮一声,“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不是愚昧之人,你只是不想认清背井离乡的现实,看不到活下去的希望,自怨自艾,自暴自弃而已。”
戈渪叹了一口气,心中万分不忍,向她妥协,“相信我,只要你把刀放下,你就不再是恪纯公主,你可以做回你的景昕,你会回到他身边的。”
“你费尽心机把我娶回来,见我如此,难不成,你会把我送回去?”
“你出嫁之前,烨帝让我签了一个契约,我辞世之日,便是你归靖之时。”
“满纸荒唐!我又不是懵懂孩童,这等荒谬至极的话,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还年轻,但我活不长的。从今往后,这里没有王后,我只当是养了一个可以保我奭黎全族的妹妹。”
白驹过隙,时至烨和廿四年。
戈渪真的没有骗景昕,自大婚夜之后,他兑现承诺,对她以礼相待,爱慕她,又尊敬她。
然而,他说他活不长,竟也是真的。原来,他天生患有心悸,时常感染风寒。这一次,咳喘过重引痨症,已然回天乏术。
景昕承戈渪的情,自他卧病,她就经常侍疾,戈渪怕传染给她,下令不准她探视。
开始景昕还听他的话不去看他,后来知道因他生病,奭黎王廷内外蠢蠢欲动,便以王后的身份下令封锁消息,约束宫人,为防各方趁机谋乱,暗中派人给烨帝送信,以保奭黎无虞。
“叫你不要近身服侍我的,你怎么就不听话。”
“你要想管我,那你就赶紧好起来,亲自把我关进寝殿里。”
“真不知道,他喜欢你什么,喜欢你蛮不讲理吗?”
“好端端的,又提他做什么?”
最近戈渪时常跟景昕说起凌君,甚至,还好奇地问了他们的过去,景昕耐着性子,像给孩子讲故事一样,仔仔细细地都讲给他听。
“我羡慕他,嫉妒他呀。”
“就不恨他?”
景昕故意打趣戈渪。
“他该恨我才对吧,是我从他手里抢了你的。”
说着戈渪又咳了几声。
看他喘得难受,景昕伸手为他抚背,“别说话了,躺下歇着吧。”
借着景昕手臂的力量,戈渪才顺利平躺下来,见景昕转身要走,他一把拉住她的手,痴痴地问:“去哪儿?”
景昕一怔,“给你倒水呀。”
“我不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