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芸错愕,“看来,这是真的。”
忽见景昕面目渐渐狰狞,此前臆想的结果了然于胸,又忐忑,“难道,他真不知道?”
“这是他的执念!”
猛地两肩一紧,景昕满眼都写着哀求,“请你帮我,一定一定要瞒住他,千万千万不要让他知道她还活着!”
“我不明白这幕后的人到底想干什么,不过千余字,又能说明什么呢,难道景明就凭这个,就会傻到去找人不成?”
“他就是这么傻!明知道那个女人怨他出生夺了大哥的命,视他如草芥,弃他如敝履,可他仍念着她是给他生命的人,就算她恨他入骨,欲杀他后快,但他始终相信她的癫狂和不可理喻,都只是癔症作,而非真的出自内心。”
那一幕幕向噩梦一般纠缠不休的过去再一次从景昕的心底翻涌而出,她两眼失神,不带一丝情绪地说:“他九岁的时候,她把自己作死了,他受了很大的刺激,大病了一场,因此她的一切都被抹去了,等他醒来,很多事都记不全了,我们就告诉他,她是真的死了,好在,他信了,所以,他才好好地活到了现在。”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想以此毁了景明?”
看景昕缄默,一时觉得喘不过气,凌芸抬手紧按胸口,深感无比痛心烧脑,艰难地说服着自己,要保持清醒镇静,勉强平复心绪,却听景昕突然咬牙切齿道:“你也护不了莲心了!”
“你怎么知道?”
凌芸大惊,瞪眼反问,“我没说是她给我的呀!”
“给你?”
景昕哂笑,“别装了,你这点伎俩还瞒不了我。”
想来所有伪装在景昕面前都是徒劳,凌芸倒吸一口冷气,下定决心,咬牙忍泪,实话实说:“秋菊亲眼看到她放在景明书堆里的,之后偷偷拿给我的。”
“那你不怀疑秋菊?”
景昕故意试探一句。
虽然到现在还仍不敢相信,但凌芸早便猜到了秋菊的身份,也曾怀疑过她,可是听了景昕方才的话,细想身为亲姐姐,没道理会害自己的亲弟弟,至于莲心,凌芸很清楚她是个爱贪图富贵的人,只是没想到她会轻易被迷了心智。
胸中抑郁难以言表,闷声道:“她一直提防秋菊,我知她是为了我好,所以没有太过在意,我在家时素来散漫惯了,娘教我管家我不曾真的往心里去,可是她特别上心学,所以进宫之后,我就当了甩手掌柜,最近她总往内院去,说是要摸清楚这紫微宫里管家的门道,我以为她想亲力亲为,怕明居的内务出了岔子,却不想,她竟然跟。。。。。。若非和你确认,我真不敢相信秋菊的话。”
“你当真一点不知道吗?”
看景昕朝自己投来难以置信的目光,凌芸一怔,“怎么,还有什么是我不知的吗?”
“早在你选秀的时候他们就见过,之后我出事,你落水,她都是被他送回去的,难道这些她没有跟你坦白吗?”
惊闻此言,瞠目结舌,凌芸踉跄一步,栽坐在窗前的椅子上,沉默许久后才缓过神来,沙哑道:“她从未跟我提过,我真的毫不知情!”
“平日到母后那里晨昏定省,你就没察觉出有什么异样,就看不出他们用眼神交流吗?”
凌芸低头失落道:“我平时不敢随便打量,走路也不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