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多月以来,传讯珀没再亮过一次,换言之,即是谢泠燃同她失联了这么久。
今日她的及笄礼,他说过会回来的。
可刚偷偷朝主殿看了一圈,并没有见到过他身影。
棣儿征询意见问:“九公主,这挂饰今日就不戴了吧?”
虽为阮棠贴身侍女,她却并不知这挂饰从何而来,只知阮棠宝贝得很,日日挂着,睡觉也不摘,旁人碰都碰不得。
“不行。”
听她这么说,阮棠赶紧将传讯珀挂上,耍性子似的。
这会儿脾气上来倒有了点先前的模样,棣儿抿唇浅笑,描完妆容最后一笔。
阮棠额间凭添一朵海棠,稚气而明艳。
发髻未绾,只在尾部简单束起,披垂到腰间。
此时,有宫人前来催促,钦天监开礼在即。
阮棠拿了流云扇,掩住音容,只留双眼与额间花钿,一步步迈入殿中。
大殿顷刻静默,众人目光聚于一处。
礼乐声起,钦天监大司仪将拂尘一挥,掐嗓开礼:“九公主行笄礼——”
笄礼有三加,始加笄,再加簪,三加钗。
为阮棠加赞者既非皇后,也非漱妃,而是顾念絮。
顾念絮与她相视一笑,念出祷词:“令月吉日,始加元服。顺尔承德,介尔景福。”
[1]
因着私心,祝词中少了“弃尔幼志”
与“寿考惟祺”
。
她既不愿阮棠失去幼时的天真,也不想她背上贤良淑德的包袱,只希望她无忧无虑、平安顺遂地度过一生。
浅予深深,长乐未央。[2]
无论及笄与否,她心里都一直当她是妹妹。
三祝三拜之后,笄礼将成。
只等阮平帝的训词作结,可他并没有道些冠冕堂皇的词句,而是认真问询:“小九,今日是你及笄之礼,可有何想要的?”
十五年风霜,天子威仪仍在,眉眼却是掩不住的岁月痕迹。
阮棠想起第一眼看见这个男人时,他给她赐号“平乐”
,望她平安快乐。后来,她就真在他庇佑下平安快乐地长大,享尽盛宠与艳羡。
无论有几分是出于真心实意,有几分是祥瑞之兆的推波。
阮棠都无法否认他对她的好。
这么想着,她眼眶不免有些湿,嗫嚅道:“父皇……”
阮平帝脸上笑意温和,又问一遍:“小九?”
阮棠抬起脸来,将眼泪逼回去:“父皇,我要你的一个许诺。”
换作其他皇子公主,早就谦让推辞了,但阮棠不一样,她从来都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
阮平帝的目光在让她继续说下去,自然,殿上众人也在等着。
于是阮棠思忖道:“以后要是小九向父皇提了要求,无论如何,父皇都得答应下来。不过小九也有分寸,不会提很过分的要求。而且小九不会贪心,只提一个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