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他才惊觉不对,这深更半夜,哪来的外卖能送这么久?
况且,赵昱那声音,虽说急切,可细听竟透着丝丝寒意,裹挟着隐隐约约、难以言说的兴奋,像猎手紧盯猎物时,从牙缝里挤出的低喘。
刘南星混沌的睡意瞬间散去大半,他迷迷糊糊的挣扎着想起身,趔趄的楼走向门口,道灯光昏暗得仿若鬼火闪烁,每一步都似踩在棉花堆上,虚浮无力。
待走到楼梯口,那股子寒意愈发浓烈,像冰碴顺着脊梁骨往上爬,他抱紧双臂,探头往下望去。
楼下餐厅,昏黄灯光摇曳,似被无形阴风撩拨,赵昱背对他而坐,面前餐桌一片狼藉,残羹剩饭洒落四处,殷红黏稠之物沿着桌沿淌下,滴滴答答,在寂静夜里敲出惊悚鼓点。
赵昱身形佝偻,正埋头于餐盘之中,嘴里咀嚼有声,那“嘎吱嘎吱”
的响动,在空荡屋子回荡,每一声都似咬碎骨头的脆响。
刘南星头皮发麻,寒毛倒竖,双脚似被钉在原地,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大手死死掐住,想喊却喊不出声。
就在这死寂般的静谧之中,赵昱仿若被一股邪祟的力量拉扯,身躯迟缓而僵硬地开始转动,那动作犹如生锈的机械,每一寸挪动都扯出令人胆寒的“嘎吱”
声响。
他的脖颈以一种违背常的角度,一寸寸地扭转过来,直至苍白如纸的脸完全暴露在灯光之下。
嘴角,那丝丝缕缕猩红油渍肆意垂落,在昏黄灯光无情地映照下,闪烁着恰似凝血般的诡异暗光,
牙缝之中,碎肉残渣像被塞进腐朽墙体的破布,随着咧开的嘴角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坠落,溅起一滩更让人作呕的“血花”
。
他冲着刘南星,喉咙里涌动着含混不清的呜咽,像被恶魔扼住了发声的咽喉,只能从那牙缝间挤出几句含糊不明的嘟囔:“南……星,你咋才来,快过来吃……”
那声音,不似人声,更像从九幽地狱深处攀爬而出的恶鬼的低吟。
“啊!”
刘南星顿觉头皮炸开,每一根寒毛都根根直立,双眼圆睁,瞳孔急剧收缩,心脏猛地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紧,
他的灵魂都要被这惊怖一幕生生扯出躯壳。
他失控般惊叫一声,整个人像被弹簧弹起,从床上直直坐了起来,
冷汗像是决堤的洪水,滚滚从额头、鬓角、脖颈滑落,洇湿了大片衣衫,面色在刹那间褪去所有血色,变得如纸般苍白,毫无生机,
跟一尊被抽干了灵魂的瓷白雕像一样。
正在追剧的张林生,被这突兀炸响在耳畔的惊叫声吓得浑身一颤,手机“啪嗒”
坠地,他火气一下就上来了,冲着刘南星吼道:
“有病啊南星,突然叫这么大声干什么,吓死我了。
此时的刘南星像是没听到张林生的怒骂,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像搁浅在沙滩上濒死的鱼,双手死死揪住床单,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