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他又安慰道:“其实我感觉吧,他家房子就在那儿,再说他妈妈也还在岭南·······”
服刑这个词肖进含糊地用嗯啊代替掉了,“对吧,他早晚得回来······”
顾言落寞地嗯了声,肖进也及时地闭了嘴。
安静又重新回归到两人之间,顾言侧了个身,看着窗台上星光投射出依稀半点的痕迹发愣。
开始的时候,他会想东想西想很多。会责怪自己怎么就能轻易相信路泽在掺和进那种事情之后,就真的如他轻描淡写的那样什么事也不会有。
会忽然地回忆起在寒冷半夜,路泽用衣服拥住他时,那自责的眼神和发颤的呼吸声。
会时常梦到,在那个路口,路泽把他支往另一条街,自己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跑去,梦里那满地散落的窗花,依旧红的刺眼。
至今他都不知道当时围追报复路泽的那伙人到底是跟李昂有关,还是跟其他什么人有关。
大概一年前,岭南的大街小巷和新闻资讯曾都在讨论和报道一件事:在岭南盘踞多年犯罪团伙终于被成功捣毁。
当时顾言隐约地猜想,这个团伙会不会和报复路泽的那些人有什么联系。那段日子,他甚至都重新燃起了希望。
经常半夜悄悄溜出门,跑到对面,满怀希望地在夜晚睡去,然后怅然若失在清晨醒来。
手机那头依然是空号提示,时间一天天过去,心里的所有想法,便慢慢地消磨到只剩一个乞求:只要他平安。
只要别出事,除此之外,顾言都不再想了。
大学的日子就那样稀松寻常地开始了,至少对顾言来说是这样的。
北城的夏天和岭南差不多,也差不多地能晒废个人,清大的校区又大的离谱,正式开课之前,顾言从毕业的学长那儿淘回来一辆二手电动车。
他便成日里骑着一辆小电驴,穿梭在教学楼图书室和饭堂之间,衣角挂着风,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过得清心寡欲。
都道数学系怪人多,谁又能抵抗一个身穿白t的俊秀少年坐在图书馆里心无旁骛地钻研方程式呢。
当时顾言被偷拍在图书馆里自习的照片,一度被奉为神图,传的满天飞。其实在开学刚军训的时候,他的名字就已经被人无数次的钉在表白墙上了。
只是他本人相当后知后觉,被女生堵到楼下了,才知道,原来楼底下的起哄喧闹声跟他有关系。
同宿舍的舍友趴在窗户上,给顾言直播现况:
“人女孩子拉着音响给你表白唱歌呢······”
“唱的很好啊,长得很漂亮啊顾言,你确定不下去看看······”
舍友吃瓜吃的聚精会神,一个劲儿的撺掇:“可以先认识了解一下嘛,反正你又没对象,再说,把人女孩子晾在下面多不好······”
顾言把书合上摆进书立里,平静地回道:“我有对象。”
舍友回头疑惑地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