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脑将那些?脱下来?的衣裳挂到竹制的衣架上,云桑看见墙上有一把竹扇,云桑捞下来?就给自己扇凉。
徐徐清风吹拂在云桑有些?薄汗的脸上,云桑身?心都通畅了许多。
因为是竹子做成的缘故,当云桑往床上一坐,床立即吱吱呀呀响了一通,不过这并不代表它快要散架了,只是特性?罢了。
江见看完了云桑一系列动作?,兀自在屋里走了一圈,目光落在屋内仅有的几件简陋的家具上,眉头微蹙。
以前他倒是不在意屋里有什?么?,甚至只要有个床榻能?让他睡觉就够了,他很好满足。
但今时?不同往日了,他不再是一个人?了,他的娘子不能?跟他一样随便对待。
“娘子先凑合一下,待我得了空闲便给娘子做些?别的家具。”
云桑人?正舒坦着,困劲开始上来?,精神恹恹起来?,也不深究江见做家具的事,只嗯嗯了几声?,整个人?没骨头一般摊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竹扇。
江见本就是极喜爱自己的娘子的,见着人?露出少有的慵懒娇态,就像他不知?何时?看过的猫儿,心中更是爱得发痒,恨不得扑上去好好贴一贴蹭一蹭,解了他胸腔中的躁动才好。
脚下才要动作?,然看见云桑越来?越耷拉的眼皮,他暂时?压下了内心的躁动,抬脚过去,给人?脱了鞋子,将一旁的薄被?拉过来?给云桑盖上。
“娘子安睡,我很快回来?。”
云桑抵不住困意来?袭,要不是知?道江见成不了事,她都要以为自己真有了身?孕,才会动不动就犯困。
浅浅打?了个哈欠,云桑放下竹扇,寻了个舒服的睡姿语气?黏糊道:“知?道了,你快去吧,我睡了。”
云桑说完,眼皮子便不受控地阖上了,安安静静地睡了过去,呼吸趋于平稳规律。
江见最终还是没能?忍住,临走前凑过去偷摸亲了一下那张他眼热许久的粉扑扑面颊,人?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竹门被?阖上,天光被?掩去了大半,带着淡淡竹香的屋内昏暗静谧,一切都显得恰到好处。
……
没了姑娘家需要迁就,江见一趟来?回速度成倍提升,带着一堆东西再度回到河谷时?,云桑还在酣睡,像是困了几辈子。
江见回来?的时?候,凌沧海刚挎着竹筐从竹林出来?,竹筐里是一堆菌子和嫩嫩的竹笋,预备做今日的晚饭,笋子清炒,菌子随机配一只倒霉的鸡。
再去菜地里揪一把水灵的波棱菜,打?上几个鸡蛋煮上一锅鲜美的汤羹,再蒸一大锅饭,今晚的饭便成了。
要不是人?来?的突然,合该再丰盛些?才是,凌沧海想着。
看见江见从外面回来?,将大包小包轻手轻脚地放在屋门口,那副小心翼翼的体贴模样看得凌沧海啧啧称奇。
谁能?想到这个毛躁的小徒儿有一天也能?被?调教成这样,真是开了眼了。
“回来?了,正好,随我洗菜去,我有话要问你。”
有徒媳妇凌沧海自然是欢迎的,但是他得将人?家姑娘的情况了解一番,尤其怕这个徒媳妇是这臭小子用些?见不得光的法子得来?的。
江见看出了凌沧海的意思,也没推拒,活动了一下手腕就跟了上去。
师徒二人?和谐地走到了溪边,一人?洗笋子一人?洗菌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偶尔能?听到凌沧海抑扬顿挫的各种语气?。
“你在人?家失忆的时?候讨人?家当媳妇,你好意思吗?”
溪边,凌沧海话语带着几分不赞同,摇着头叹息道。
“这不是我从小你教我的,别闲的蛋疼管人?家的事,我们不是做慈善的大善人?,见到个可怜人?就去发善心,娘子没了过往记忆,又?没有依靠,我照顾她,她给我当娘子,这多公平啊!”
回应的是江见振振有词的话语,他在外头飘摇多年,做的都是些?事结账清的公平营生,在这事上江见自觉当初也是秉持着公平的,问心无愧。
而且因为这人?是娘子的缘故,他还破例了许多呢。
“那有没有可能?当初人?家姑娘其实不想跟着你,只是想活着才依了你,只是委曲求全,其实心里压根就不喜欢你呢?”
凌沧海的年纪不是白长的,他吃的盐比江见吃的饭更多,说话也能?说到点子上。
这句话直接让江见将手里的一个菌子捏得稀巴烂,气?都喘不匀了。
“没有的事,娘子她、她喜欢我的,至少、至少现在肯定喜欢!”
说着说着,江见高涨的情绪蓦地降了下来?,嘴也没之前硬了,但还是拼命在缝补,不想让让师父看笑话,也不愿承受那个很可能?存在但被?他下意识忽略的事实。
“哦,是吗?”
“那日后若是人?家想回去找家你又?当如何?”
天色已近黄昏,斜阳洒在溪水上,水面上浮出细碎的金光,刺痛着江见恍惚的眼。
良久,他将手里烂掉的菌子扔到一旁,重新拿起一个新的菌子清洗,神情带着几分落寞,但依旧坚定道:“若是她想,我便依她。”
“娘子不开心,我也会难过的。”
少年眼中闪动着不知?名的情绪,神色很淡,但能?看出是在笑,凌沧海怔怔瞧着,忽地笑了出来?。
“你个臭小子,长大了啊~”
云桑醒来?的时?候发现天已经?昏黄了,她环顾了仍旧只她一人?的竹屋,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