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说。”
“鬼卫们输送消息,必是用极安全的方式。不能是口舌相传,也不能是密信,否则日子一长肯定会露马脚的。”
“没错。毕竟他们的动作比蚂蚁还频繁呢。”
周魁期待地望住她。
雪砚微调坐姿,直视他说:“真相简单极了,揭示叫你气炸也说不定。”
“哦?”
他真有点抓心挠肺了。
“方才游园时,我不时发现墙上、穿廊里经常有一些镂花小孔。挺奇怪的。”
周魁不解道:“有何奇怪?不过是些建筑装饰。”
“可是,墙上镂空无非是为移步换景。那些孔的位置大多不太起眼,尺寸也不够大。寻常人不带心眼儿,不会关注到它们的存在。”
周魁蹙眉不语。
雪砚凝望他说:“还有,那些孔的形状都不同,有十字花,有菱花,也有圆孔,间距也都不一样。但是它们无一不是横二十竖九的排法,总数都是一百八十个。四哥,这就不正常了。”
周魁的脸阴沉了,目中有了电闪雷鸣。
静了一会儿才道,“你是说,他们利用这些孔眼递消息?”
“是的。这种规整的阵列可形成天然的密约。一个孔代表一个字,几个字或一个情境,具体如何,取决于他们自己的密约(密码本)。旁人是不得而知的。”
雪砚慢慢地说,“举例来说,某一日将军遇刺、夫人受惊了。我们院中某人只需跑去后舍穿廊里,往几个孔眼里摆些小树杈,或者小石子儿,消息就长翅膀飞起来了。而无关的人就算见到了,也不会觉得有何不妥。”
周魁被九天神雷轰了一般,一动不动地坐着。
雪砚又轻声道:“她的下家不需碰面,也不需密信和传话,只需来穿廊里瞄一眼,就掌握四哥的动向了。接着,在下一组镂花孔里同样操作。直至传到玄女娘娘庙,由女道士们用木鱼声和钟声把消息给出去。”
“这就是我看到的。”
她如是概括道,“四哥,是不是好简单?”
周大将军一时无言。眯眼凝思,拳头慢慢握了起来。
指间炸起了一阵凶残的轻响。
雪砚吓得一悚,猫一般直盯着他看。周魁眨一眨眼,安慰道:“无妨。为夫只是气自己在这儿住了两年,竟从未注意过镂花孔的数目相同,阵列也相同。”
“我想一般人都不会太注意的。”
雪砚说,“谁会像我这呆子喜欢数数呢?而且,所有这些地方都不大引人注意。要么在凹角旮旯里,要么旁边有不少景观,吸走你的视线。”
周魁点了点头,不言语了。
深锁浓眉,良久地陷入了缄默
她的发现虽叫人匪夷所思,却能完美地自圆其说。不得不承认,即便在没有进一步验证的情况下,他已有七八分相信了。
毕竟,八处同样排列的镂孔不像是偶然。用来递消息也完全可行——所以在建府之初,皇帝就让人把精密的手脚给他做下了!
想到这两年费尽心机地排查,周魁真是黑血翻涌,一肚子黄风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