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样一来,事情就变得十分惊悚、诡谲了。
——开玩笑,摩尼秘教的圣姑潜伏在他的府里?
周魁沉吟片刻,忽然问道:“莫非,你疑心她扮成了咱家的老祖母?”
雪砚被戳中了大穴一般,惊得差点跳起来,“诶,你别瞎说。我可没这大逆不道的想法。”
丈夫哼笑一声,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子,“不老实。你方才两次都特别提到了祖母。”
他的黑眼睛逼视着她,里头闪耀着灼人的锋芒。“你跟我说话,何必说一句藏十句的?”
雪砚红透了脸,真不知拿何种表情应对这人精。这哪里是个粗枝大叶的武夫?他比自己想象中敏锐多了!一时,嗫嚅道:“诶呀,什么都瞒不过我四哥。”
“是你涉世不深,太嫩了。”
他轻声一笑,“什么心思都在脸上。老狐狸一眼就能把你看到底。”
雪砚听得心惊肉跳。“真的?”
“当然。”
“那我要是跑祖母跟前,也会被人一眼看透?”
“那还用说。”
他怕她吃了亏,故意往严重了说。
雪砚自认心机有几十重,挺会演的,没想到在丈夫眼里像个透明人。一时表情微涩,很不高兴地嘟了嘟嘴。
他好笑地望她片刻,才严肃地说:“说吧,你究竟梦到了什么?”
雪砚犹疑一会,抬眼瞧住了他:“说来荒唐,就是梦见了一个关在笼子里的老祖母,她好像并不认识我,也不知道你成亲了很奇怪,是不是?”
周魁的眼危险地眯了眯:“哦?”
“后来,又梦见了玄女娘娘。”
“梦见了玄女娘娘?”
周魁一时暗忖:玄女娘娘入梦,这可是黄帝这般的圣人才有的待遇。这丫头在走什么血运?
“嗯,对。”
雪砚尽量平稳地说,“她说秘教圣姑藏在咱府里,你的死是她用秘术造成的。我想来想去,假如这梦是可信的,圣姑极可能装成了咱家的老祖母。四哥,我这想法靠谱么?”
丈夫拧着他漂亮的剑眉,没有说话。
整件事过于荒诞,奇诡,给这宁静的除夕夜笼上了异样严峻的调子。
良久,他缓慢点头道:“嗯,世上有千奇百怪的人,也有千奇百怪的事。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她凑近他一点,悄声询问:“那你觉得现在这老祖母,和以前可有不一样之处?”
周魁仔细回想一番,“没有。她老人家一直非常慈爱,逢人笑呵呵的。总喜欢劝人多拜一拜玄女娘娘。但这一切若是让一个善于模仿的人学去,装起来也并非难事。”
“嗯。”
雪砚恹恹无话。想到进周家门以来,祖母待她掏心掏肺的种种好,心里真希望怀疑错了。那一份慈爱真得像纯金打造的,怎么会是演出来的假货?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