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咳一声,拿乔似的顿了一会。方才说:“你方才问,长生是不是真实的?”
“嗯。你最好言之有物。”
他说:“假如你指的是永远活着不死,当然不是真实的。”
“为何?”
四哥撇嘴微笑:“因为这样的‘长生’,不过是无常的反面。还在二元对立的观念里。就算活十万岁,本质上,都在时间的概念里。”
“而时间,不过是一种幻觉。”
他确凿地说。
雪砚注视着他的眼。见那森黑瞳孔里闪着睿智的光,她心动得厉害。爱的感觉像温泉一样经过了她的心。
四哥也望着她,轻声说:“时间不过是造物的幻术。只要还在时间中,任何人都不可能见到宇宙的实相。”
“就好像只要还存在一丁点儿自我,一个人就见不到真理。”
他断言道,“再伟大的思想都将是片面的。”
雪砚怔怔望着他。忍不住伸手,缓缓地描摹他英挺的轮廓。眉骨,鼻梁,下巴
“算你有点东西。”
“满意吗?”
她不说满意,也不说不满意。却又没头没脑地问,“四哥,你说,想要长长久久地占有一个人,是不是一种可悲的执迷,非智者之所为?”
他的脸刷一下红了,眼睛往旁边飘了飘。
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他既不说对,也不说错。却故作正经地说:“你想长久地占有谁?我可是很贵的。”
“……我要不起怎的?”
他立马矜贵起来了,“依恋是一种灵魂的病态。男人也好,女人也好都该精神独立,不依恋任何人是最好的。”
“可我已经很依恋你了,怎么治?”
他的脸红红的,表示十分同情:“不怕。我也很依恋你。咱俩正好做一对病友。”
雪砚感慨,“哎,我们真是满嘴大道理的伪君子呀。”
她以极少的主动吻了他。
丈夫的虎躯立刻瘫痪。骨架子也几乎散了。他的一双眼睛转瞬即充了血……
两人的相处总是这样,从正经到戏谑从来都无缝衔接。有啥说啥,天马行空。动不动就是一场干柴与烈火。
小石头又哭起来。他是天下最会搅和好事的婴儿,像自带一种神奇感应,爹娘一有亲密举止,他的哭声就来了。
两人七窍冒烟地围到主子身边,又是吃喝拉撒一堆事。这一回,雪砚主动说,“大宝贝,咱们等晚上继续。”
四哥咬着牙,几乎狰狞地说:“好,到时你再拿乔,为夫可要离家出走的。”
“你真傻。人家拿乔,你就不能来硬的?”
妻子羞答答说了句心里话,“如今咱不是贵人了,是山野粗人呀。”
这话直接叫大老虎疯了
方圆百里的形势瞬息万变,杀机重重。几乎是一天一个局面。雪砚的姿态是淡然的。
坐看云起,一切随缘。
她又开始做功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