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跟着她的女人也选择了同样的路径。监控毫不遮掩地播放出那个女人一脚踹掉整个鸟窝的画面。
无论是进入医院还是离开医院,殷莲和那女人走的都是同一条路。
离开医院的时候,殷莲发现了被女人踹下去的鸟窝。在那种紧急的关头她还不紧不慢地蹲下来把鸟窝里的小鸟从鸟窝里重新翻出来,放在了怀里。
卜甜把这段视频拷贝下来,回警局之前询问葛妙:“你看见她了,为什么没有和我说?”
葛妙站在护士站后面,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慢慢吞吞的说:“我没有想到真的是她。我以为是我看错了。”
秃鹰从不认为自己该受到惩罚。
黑豹不会懂得良心谴责的含意。
食人鱼从不怀疑它们攻击的正当性。
响尾蛇毫无保留地认同自己。
虎狼不知自责为何物。
蝗虫,鳄鱼,旋毛虫,马蝇
我行我素且怡然自得。
食人鲸的心脏也许重达百斤,
和其他部位相比却算轻盈。
在这太阳系的第三颗行星上
诸多兽性的征兆当中,
无愧的良知排行第一。
——辛波斯卡《万物静默如谜》
殷莲捡起地上的树叶,用它擦掉鞋尖上沾着的一小块泥巴。她的身后有一排土丘,其中一个最小的土丘上摆着一朵小白花,花瓣上还带着一滴水珠,一看便是在她左手旁的小溪边新摘下来的。
鞋擦干净了,殷莲丢掉树叶,走到凌荇身后。
“这是什么?”
她问的是凌荇面前白墙上,不知道谁用黑色毛笔抄的诗。
凌荇转过身,四根细细的麻花辫子一起晃动,轻盈而快乐:“不知道,我看不懂。”
殷莲已经把墙上的字认完了。每一个字都看懂了,连在一起还是不解其意。
她盯着墙上的字,问凌荇:“你认为自己该受到惩罚吗?”
凌荇摸着自己的辫子摇头:“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