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妙自己就不会煮鸡蛋,每一次不是熟透了就是还在流心,张丽挥着胳膊赶苍蝇似的把她从厨房赶走,“小孩子家家的,别动火。”
她都二十六岁了,张丽还在把她当小孩。
蛋黄带着淡淡的腥味,干得葛妙难以下咽。她抻长脖子,大颗的蛋黄进肚,上膛牙总还有沾着碾碎蛋黄的异样感。葛妙用舌头使劲的舔,异样感没有缓解。
手边的手机震动,葛妙短暂地从咽下蛋黄的斗争中脱身。
是卜警官。
葛妙一脱手丢掉没有吃完的蛋白,一刻不敢耽误,马不停蹄地接电话:“喂?”
接完以后她开始骂自己:那么心虚干什么。
电话里卜甜的声音比实际听起来还要冷淡,冷的葛妙打开公放,搓起自己的双手。
“葛护士,你现在方便吗?”
“额,您说吧。”
“我想请你帮个忙。”
‘帮忙’两个字说得轻巧,对于葛妙来说配合警察工作简直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哪怕卜甜现在要让她上刀山下火海,葛妙也会本能地回答“好的长官”
。
“……所以我想请你去试一试,看看你能不能问出什么来。”
葛妙神思乱飞,只抓到卜甜的结束语。她果然本能回答“好的”
,下一秒又发现自己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啊……抱歉卜警官,您刚才说什么?让我问什么?”
卜甜顿了一下:“我想请你帮忙问一下殷莲姐姐当年去世的原因。”
“我吗?”
葛妙反手指向自己的鼻子,“我?”
“是的。”
葛妙的眼睛忽闪忽闪,半天没有理清楚自己现在身处的位置:“抱歉啊卜警官,但为什么是我啊?”
审问罪犯不应该是警察的职责吗?
卜甜干咳几声:“因为她不肯和其他人说。”
“那她就肯和我说吗?”
葛妙怕被卜甜误会自己在质问她,语调刻意压的柔柔的。
“我想试一试。”
卜甜的气息顺着电话传过来,“毕竟她说你是她现在喜欢的人。”
葛妙听见自己被扔进大海的声音。
海水灌进鼻腔和耳朵,挤进眼眶,葛妙的眼珠要被这些汹涌的海水挤爆了,酸、咸、呛、窒息,浑身血液直冲头顶。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被落在海水外,隔着深深的一汪大海,朦胧的响:“抱歉,您,您说什么?不是,她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