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这一点我一定会做到,那我们先走了,等安置下来后我抽空带幼幼回来看你。”
许思怡牵起方幼的手同南旗告别。
“南旗,拜拜喽!”
孩子稚气清亮的童音消散于狭长的走廊。
南旗关上门回到窗前,见许思怡正在楼下与一名搬运工商议什么事情,方幼肩背书包低着头小尾巴般一步不离地跟在许思怡身后,那小小背影不知为何总是牵扯着南旗被严密包裹着的内心。
搬家公司庞大的货车开在前头,秦生随后打开车门将小姑娘放置到后座,方幼扬起小手向南旗的窗口挥了挥,三个人绝尘而去。
“叮……”
微波炉里的金枪鱼三明治已经加热好。
“咔嗒……”
电水壶烧开水后拨片回归原位。
椰汁的热气自瘦长易拉罐瓶口缓缓溢出,温热的食物轻柔安抚着空荡荡的胃部。
旧式彩电里的地方台正在重播当日早间新闻,南旗一边盯着电视屏幕一边解决掉一天当中仅有的一餐。
“阿姨,今天外面冷吗?”
下楼时南旗随口问拎着超市购物袋上楼的女邻居。
“还不算冷,不过这会外面下雪了呢。”
邻家阿姨一面踩着楼梯一面笑吟吟地答话。
停车场中那辆花一万三千块买来的二手桑塔纳车身覆盖一层薄雪,后车窗上不知被谁家的调皮鬼用手指划出“一千卖车”
四个字。
四十五分钟后南旗顺利抵达今日即将举行告别仪式的场所,母亲陈白羽看到女儿自那辆漆面斑驳的老古董汽车上下来,脸色冷清得有如冰面。
“你也不嫌寒碜。”
陈白羽一把扯过女儿的胳膊压低嗓音抱怨。
钟家颇具权威的男性长辈清了清嗓子上台宣布告别仪式正式开始,亡者的一众旧相识们按次序一一上前行礼,陈白羽着一身墨色套装静候在一旁优雅从容地欠身答礼。
“钟夫人,节哀顺变。”
那些人行礼过后轮番问候面色幽白的陈白羽。
陈白羽温婉得体地应对形形色色的吊唁者。
“钟夫人真可谓气质出众,难怪当年被正明一眼相中。”
“钟夫人的女儿倒也是个美人胚子。”
“只可惜正明没能留下个一男半女。”
宾客之中不时有人交头接耳。
屋顶样式古老的时钟于阴郁氛围中清脆地鸣了一声,浅唐学校数百名男女教师应着钟声陆续涌入告别厅,低微交谈声与嗒嗒嗒嗒的脚步声顷刻间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