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脚下发髻蓬乱,神色却如丛原野狐一样凶滑的小公主,陈菩邪肆的舔了舔槽牙,阴翳凤眼里闪过些许异色。
纵观顺天,那些朝堂上的臣子,哪一个不是唾他恨他,可见他,又无一个不该恭敬谄媚。
从来就没有人敢这样与他说话,就连楚皇后都不敢,陈菩尚有些不适应,不觉思索起一个问题。
杀一个公主,偷天换日,同上交差,对于他来说太容易了。
可簪尖刺入了脖颈,这样直刺要害的伤,常人都要避之不及,遑论一向病弱的小公主,这样的勇莽很难得,却也让人心颤。
李笑笑已经白了脸,握着簪尖的手微微颤抖着:“威胁你,不成么?”
“成。”
看着少女领口沾染上的鲜血,陈菩恶趣的嗤了下,微微俯身,大掌裹住小公主攥着金簪的两只冰冷的小手,稍稍用力,便将金簪带着血拔出,从李笑笑手里夺走:“公主想做什么都成,咱家管不着。”
簪头上金坠玉饰的珠宝有尖锐刻薄的部分,陈菩夺簪太过迅速,李笑笑手心被磨得生疼,双手失去了支柱再次扑倒了地上,锦衣卫们入凝晖堂带来的尘灰飞扬而起,被她吸入口鼻,她来不及去顾忌颈上的疼痛,便伏在地上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脖颈的伤口因为她的用力渗
出更多血液,陈菩瞧着那可怜巴巴的小公主,以剑杵地,屈起一只膝盖半跪在了地上,提着李笑笑的后颈衣领,将她从地上拖拽了起来,看着她颈间不住渗血的口子。
这样的咳喘并没让李笑笑的脸变得通红,反倒是一片惨白如雪的憔悴模样,像个将死的雪女一般。
“真是娇,嗯?”
西子捧心般的人儿,恐怕在他手底下撑不过半刻,若是轻易欺负死了,很没意思。
于是,关于定国公府,关于生与死,去与留,陈菩心中忽的有了一丝动摇。
“孙孝,人拿了。”
陈菩思忖了片刻,松开李笑笑,起身抚平褶皱的衣摆,看向了孙孝。
人都自投罗网了,他没白等,不算空手而归。
孙孝闻言,将矗立在凝晖堂地里面的刀拔出,藏回刀鞘,粗鲁的拽起地上小公主的后脖领,将人擒走。
小公主浑身都软软的,被孙孝一把提起,牵扯的一身皮肉都发疼,她两道眉头几乎拧成了川字,用尽了力气出口:“你答应我了,放了祖母”
“噢。”
陈菩鬼使神差的应了声,然而这之后,他眯了眯眸,忽的反应过来了什么。
他是甚么时候应的?怎么就应了
看着被孙孝提走的那个身影,陈菩哑然失笑。
“你,莫要欺负这个孩子。”
沈老夫人惊于李笑笑的举动,愣了好半晌,看着李笑笑无恙被带离,注视着留在地上的血迹,声音哽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