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懊恼的人只能疲惫又卑微地问:“我爷爷怎么样……算了,我还是问别人吧,反正你也没法回应我的期待。”
“上午已经会诊过。”
方成悦看着她脸上尚未消失的怒气,清了清略有些沙哑的嗓子,别扭地又解释了一番。“他现在的身体条件并不适合手术,这边会研究出一个可行的方案。你……放心。”
听到他这样说,纪鱼藻莫名感到了心安。“我能去看看他吗?”
“你爷爷现在在icu,现在已经过了探视时间。下午你的……家人已经看过了,各项指标还可以。”
自重逢以来,态度冷淡的他难得肯说这么长一番话,纪鱼藻已经受宠若惊了。她听出他话里的迟疑,解释道:“下午来的那个,是我继母。”
惊讶不过两秒,方成悦想他们虽然纠缠的时间长,但真正交往的时间却只有一个月,因此对彼此的家庭情况都不是很了解。
他无意窥探他人隐私,何况还是个只谈了一个月就分手的前女友,便点了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
只是,她脖子里的纱布已经染上了灰。方成悦点了一下自己同样的位置,温和道:“来吧,我帮你处理一下。”
“不用。”
纪鱼藻摸到伤口处,勉强笑着说:“也不是什么大伤,早好了。这几天一直在看现场,忙的还没顾上摘。”
话音刚落,她的手机就响了。纪鱼藻连忙接起来,方成悦只来得及听见她叫一声“林烨”
,便见她躲到别的地方去接听了。
半个小时后,他走到茶水间想泡杯咖啡。
护士站那里,林烨正把手搭上纪鱼藻的肩膀,她低着头想来是刚哭过,那男医生似乎正在安慰他。
方成悦一个不妨,溅出来的热水烫了一下手背,他面无表情的按一下停止键,转身便走了。
冷白的月亮挂在靛蓝的夜幕中,天地间一片清辉。
那时已届深夜,医院里灯火通明,像是永昼落在人间的无声吟唱。
方成悦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扣了几下,寂静中尤显清晰。
他戴着眼镜,正在聚精会神得研究白日的病例,便头也不抬的说:“进。”
有人走进来,一份被打包好的食盒放在他手边。
方成悦抬头,猝然撞进纪鱼藻的眼睛里。
他压根也没想过她会来,反应了好一会才问:“……有事?”
“没事。”
纪鱼藻一脸真诚地看着他,说:“你好像没吃晚饭,所以我带一份给你。”
方成悦松开鼠标,徐缓地把身子靠在椅背上,突然望着她笑了。
“你又想劈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