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转身欲逃,身后却也被大群人傀堵住,包围圈越来越小。情急之下,夷微唤出焚枝,打算动粗。
“不可以!”
宁绥出手制止,“他们只是学生,不能伤了他们性命。”
他剑指向天,唤出昭暝,雷声在四周回荡,仿若威慑一般。那群人傀果真停下了动作,稍稍拉开距离,为他们留出了一条路。
三人毫不犹豫,抬腿便从那条路中间奔逃而去。人傀们却还不甘心就这么放他们离开,却又惧于宁绥引来的雷,只能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沿着主干道前行,一路都有新的人傀加入追猎他们的队伍,可他们跑到尽头却发现,前面只有一座断桥,桥下是一座深不见底的悬崖。
更令他们始料未及的是,他们身后的桥面上,竟然出现了些许裂痕。
人傀见他们只逃不攻,便又试探地齐齐向前进了一步。轰然一声巨响,桥面的裂纹倏忽变大,终究坍塌,三人混在碎石堆里,落入崖底。
预想中坠落的冲击感并没有袭上大脑,反倒是周遭的场景在急剧扭曲。桥面的碎石纷纷砸落在身上,只一瞬便使人失去了意识。
“妈妈?爸爸?”
乔嘉禾一直到被父母拥入怀里都没缓过神来。她分明记得自己身在望海师大的校园里,被一群人傀追着跑,又落入悬崖,恍然间场景便变换到了她的家。
眼前的父母不仅健在,眼里也洋溢着许久不见的光亮。要知道,自从被钩皇菩萨缠上之后,整个家就变得死气沉沉。
她偷偷掐了下大腿,很疼,说明不是梦。
不可能……他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她亲眼看着妈妈死在爸爸刀下,法医用担架抬走了她的尸体;爸爸的死讯也是师父亲口告诉她的,那天他陪着崩溃的自己坐了一整晚,自己把眼泪鼻涕蹭到了他的西装外套上,他也没有生气。
可父母的体温是那样真实,暖流从血管进入大脑,又化成颗颗泪珠涌出眼眶。她张开双臂,环住了他们。
“哪怕是梦,也让我多停留一会儿吧……”
沐霞观每日清晨都会响起阵阵伐木的声音,那是师兄邓若淳在劈柴。因为宁绥学习成绩好,师父和师兄从来不让他做体力活,每到假期也特许他不做早课多赖一会儿床,以弥补住校时严重不足的睡眠。
哪怕已经参加工作了,宁绥都是道观里最特殊的那个。
“假的吧……”
这是宁绥起身后的第一反应。他环顾四周,的确是他在观里的房间,连小时候追逐打闹撞坏的门框都一模一样。
劈柴声打住了。没过一会儿,邓若淳敲开了他的房门:“起这么早?刷牙洗脸,马上就吃饭了。”
“邓若淳?”
他叫住师兄,谨慎地询问,“你大学学什么专业的来着?”
由于邓若淳毕业后便回山帮忙打理道观,鲜少有人知道他也是个本科生,还是土木工程专业的。邓若淳用古怪的眼神打量他,问:
“怎么?又要撵我下山去打灰?”
像是邓若淳会说的话,但宁绥更疑惑了。邓若淳摇摇头,推上他的房门:
“我看你还是没睡醒。再躺一会儿吧,我把饭做好了给你端过来。”
夷微独自一人从崖底醒来时,画面却倏忽一转,他已然置身于一处山明水秀的乡野。山壁下的低洼处,男子挥着石锄耕作,女子挎着小篮采集,欢快的歌声婉转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