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伶迟疑下,点头起身。
走时,看着她皆是心疼。
陛下一生太坎坷,即便登了帝位也是心病不断。
人走后,颜悦在池水中慢慢踱步,这有伸展性的水在她身上缠绕流淌,将她焦躁的心渐渐抚平。
一阵风扫来,这汤池内是温度最高的,每次她入池,花伶都会把门紧紧关闭,不会渗风,今天怎么出了意外。
她闭着眸子,懒得去计较,凉了些也好,总是被热气包围脑袋都不得清醒。
“不是让你先出去吗?”
颜悦听着窸窣脚步声,有些无奈。
她一人在,不会有事。
帝王事事都要被关注,没一点自由,颜悦心中生出一刻厌烦。
“脾气不小呢。”
颈子处出来一股热风,一道戏谑的声音响起,颜悦惊的立刻睁开双眸。
身体却僵硬般无法动弹,她被人摁住肩头,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对方骨节分明,拧头,一张妖冶蛊惑的脸居高临下的俯视她,那双暗绿眸色带着神秘的疏离感,仿佛藏着无数尸山冷海,裹挟着无法言喻的疯癫病态,她像是被人操纵的玩物,保持着仰望的姿势,嗓子里被什么堵着,她想说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梦里那身玄衣与身前人相互重叠,颜悦浑身颤抖。
“你……你……”
她沙哑着嗓音,半天吐不出一个完整话。
谢明幽拇指轻轻划过她张合的唇,带着粗粝磨的颜悦只想躲开。
“好久不见,小姑娘。”
。
“你是谁?”
终于,她完整的问出来。
谢明幽眼底一滞,随即嘲讽轻蔑一笑:“我都忘了,陛下身份尊贵,哪里能记得以前的事?”
颜悦蹙眉,这人在说什么,她们以前……认识?
可为何,她一点印象没有。
颜悦眸光潋滟,在汤池雾气蒸腾下显出几分虚弱苍白。
谢明幽摁着她肩头的手不由缩了缩,这幅样子,是想在她面前博同情?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虚伪。”
半晌,她移开视线,不去看她露出的半截身子,细瘦的锁骨,眼底讥讽。
颜悦额头又开始发痛,每次一深想她就犯头痛。
“我该记得你?”
水流潺潺,她脑子里轰隆一片,眼前人的脸近在咫尺,她们若认识,她不会一点记忆没有,她半倚在池边,思绪已有混乱之意,出口的话也是蠕蠕诺诺,没了白日里在朝堂上的端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