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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硬的泥土让江宴川的指甲充满了血,他也毫不在意。
他亏欠了乔安然那么多,这都是他应该付出的代价。
一边挖,和乔安然相处时的片段在他眼前凌迟般重现。
有两人晚上相互依靠依偎在床上的温馨,有乔安然在自己上班前送上一个早安吻的乖巧,有自己喝醉酒时,她不厌其烦照顾自己,嘴上叹着气,让自己下次少喝一点。
江宴川的眼泪往下砸,打湿了手中的泥土。
明明乔安然是个心思那么单纯、简单的女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好。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被白晴薇的片面之词所蒙蔽,他明明是最了解乔安然的人!
江宴川的手早就血肉模糊,麻木得没有了知觉,但他的心却越来越疼,疼得他喘不过气。
无法想象,乔安然这么瘦弱的身子,在独自面对疾病和死亡时,该多么的害怕。
是他该死,到现在才明白过来自己的心意。
不过,没有关系。
江宴川挖坟的速度越来越快。
才过了短短半天时间,乔安然的尸体肯定还没有腐化。
他要把乔安然送到他们两人的小窝,可以放上很多冰块和黑科技、延缓腐烂的速度。他会把自己的所有爱意说给乔安然听,他会全身心地在家里陪着她。
然而,还没等江宴川挖出一米的深度,工作人员就发现了他。
早晨换班的老伯吓了一跳:“你在干什么?这年头连墓地都有人偷吗!”
江宴川红着眼睛:“老伯,你成全我,好吗?我不是偷墓地,我可以买下来的!这里埋的是我的爱人,我这辈子最爱的人。”
老伯却被江宴川几近崩溃的模样唬住,按下紧急按钮。不一会儿,一堆保安围了过来。
“我警告你,别在这里乱来,给我出去!不然我们会把你送到警察局。”
江宴川摇着头:“警察来了也没用,我不会走的。我要把乔安然挖出来,带回家。”
老伯有些耳背,这才听清楚江宴川在讲什么:“年轻人,你莫不是刚从精神病院跑出来吧,这块墓地根本就没有人。”
江宴川第一反应是老伯在骗他:“我昨晚听到你们的交谈了,你们说有一个死在手术台上的女孩,就是乔安然。而且这块墓碑上刻的就是她的名字,我不会认错的。”
老伯仔细想了想:“是有这么一个女孩,但是她不姓乔,也没有埋在这边啊!”
“啧,你这小伙子怎么不听我说呢?你看,已经封了墓地的亡魂,我们都会贴上一个标签。”
老伯仔细比较乔安然和付时序的墓地,还有几块已经入了土的。
江宴川怔愣了下,果然是不一样的。
老伯凑近照片一看:“喔,这个女孩子啊。”
老伯对乔安然有印象,就是他全程负责乔安然的预订的:“昨晚她刚打电话来告诉我们,她的手术成功了,让我们把这块墓地继续为她保留。”
江宴川不敢大声,害怕这只是自己给自己编织的幻境:“。。。。。。真的吗?那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老伯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目光移到隔壁付时序的墓上,老伯挠挠头:“或者,你也认识这个人?小姑娘每次过来的时候,都会来看望他。这一次还特别嘱咐,她要葬在他的旁边。”
“嗯,这个人好像是小姑娘的男朋友吧,或者是丈夫。每次来的时候,小姑娘都会默默流眼泪,看得出来她很爱他。”
“你呢,你和小姑娘是什么关系?”
江宴川猛的看向付时序的照片。
老伯“哎”
了一声,仔细对照江宴川和付时序的脸,“要不是大白天的,我还真以为见了鬼了,怎么会有长得那么相似的两个人?哈哈,说来也巧,我家里那老太婆就喜欢看替身文学这种狗血戏码。”
江宴川如遭雷劈。
替身,多么熟悉的两个字。在乔安然飞蛾扑火追求他的时候,他不就把乔安然当成了白晴薇的替身吗?
他当时还觉得不可思议。这个女孩到底有多爱她,爱到明知他所爱非她,还甘愿沦为替身。
原来。。。。。。原来自己也是别人的替身。怪不得,他总觉得乔安然对白晴薇的到来反应过于平淡,一点都不像是爱着他的模样。
他有时甚至会告诉自己乔安然是吃醋,才装作不计较的。
从来没有想过,自始至终,他都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丑。
得出这个结论时的时候,江宴川笑了出来,越笑越大声,突然怒火攻心,呕出一口血来。
老伯看蒙了:“用不用给你叫辆救护车?或者,你提前在阿伯这儿先买一块,以备不时之需。”
江宴川摇头,走出墓园的时候,让助理去查乔安然的下落。
不清不楚做了别人的替身,乔安然必须给他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