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兒特意燒了一壺熱水,裡面還有些自己和蕭瑜都捨不得吃的珍貴的紅糖。
陛下來過,兩人也知道天子對這裡的人不薄,對冬兒的態度客氣許多,她什麼話都有認真聽說。
「二位大哥辛苦了,眼看就到年節里了,這些是奴婢和九殿下的一些心意,還請二位收下這些勞什子,就當是辛苦看守大門應得的。」
她打開那盒子,雪落在金釵銀珠上化成水滴,更像是她心疼東西掉的眼淚。
本來也不稀得這寡淡的糖水,看了這一箱子的財物,兩個守衛兩眼放光,喝得倒也起興。
「還有就是……勞煩二位大哥大冷天守著這荒園子,平日裡若是有事,還請二位寬宥些,這些東西留著都沒有用,以後若是還有,也就都留給給二位。」
兩人自然知道方才送了好東西進來,本還想著趁今夜無人時進院子搜刮一番,現在卻不費力氣得了手。
言語間,守衛臉上的橫肉似乎也帶了些和藹,答應冬兒一切放心,還暗示她,雖說外面的人進不去,裡面的人卻沒說不能出來。
冬兒不想看他們,寒暄幾句,便去做自己的事了。
若是能出去,自己是不是可以找梅音幫忙,去給蕭瑜換一些藥和肉來,他也不知道多久沒有沾過葷腥了,不吃些肉,又怎麼養得好身體。
心裡有了這個計劃,冬兒也就做起了打算,想著等哪天中午蕭瑜睡著了,自己出宜蘭園一趟。
只是,免不了又要便宜那兩頭東西了。
回到殿中回稟蕭瑜,冬兒卻得知他今夜要離開宜蘭園。
蕭瑜亦不忍離開冬兒身邊,無故讓她為自己擔心,只是如今未曾取得先機,他不得不冒險一次。
前一世被囚禁一年後,端午佳節,宜蘭園為人縱火走水,因荒廢已久地處偏僻,一時無人救援。
蕭瑜和冬兒不防,匆忙躲避火勢時無意間發現了母親梅妃從前挖通一半的地道,得以暫時藏匿其中躲避火勢,隨後混入前來救援的侍臣中逃離皇宮。
方才趁冬兒不察覺,蕭瑜已經檢查過了一番,梅妃當年挖通的地道還在。
可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樣被動不堪任人宰割的日子,蕭瑜不想帶著冬兒再過一遍。
既然已經知曉後來之事,何必坐等刀劍,不如趁著如今太子蕭琪和四皇子蕭珍等人放鬆警惕,主動反擊。
想要反擊,離開皇宮是必經之路,可是在這之前,他的仇人們不能好過。
在仇人們得到報應前,無論做什麼,蕭瑜必須要要找到母親梅妃。
蕭瑜的母親梅妃是西域斡卓國貴族班茲部的公主,昔日皇帝蕭競權未曾入主東宮,僅為中原的九皇子,護送兆佳公主前往北境碓拓國和親,兩人相識相戀。
蕭競權身陷碓拓,險些成為質子,萬幸蕭瑜的母親梅妃相救,才保全了蕭競權的性命。
蕭競權依靠斡卓國班茲部的勢力打敗碓拓,結束了碓拓與中原近百年來的戰爭,一舉入主東宮,稱帝後迎娶蕭瑜的母親梅妃入宮,卻恩將仇報,將斡卓國班茲部屠戮殆盡。
如果不是因為有了蕭瑜,梅妃早就因為對蕭競權的恨與對族人的愧疚自盡於異國他鄉。
蕭瑜年少時尚是懵懂孩童,還不知道為何性情剛烈不屑於顧影自憐的的母親日日滿面愁若,以淚洗面。
梅妃恨了蕭競權數十年,如今因為蕭瑜奪位失敗,加之朝中大臣上本參奏,被蕭競權囚禁在紫宸殿,守衛森嚴。
萬幸蕭瑜前世習得的輕功武藝還在,夤夜潛入紫宸殿雖是一招險棋,為了救母親的性命,蕭瑜卻不得已為之。
冬兒自然不知道他的那些深謀遠慮,她只是想摸摸蕭瑜是不是病糊塗了,怎麼淨想著這些異想天開的事。
真是不讓人省心啊,冬兒心裡著急,本來都已經接受了老天庇佑他讓他身子好轉,如今看,還不如讓蕭瑜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她拉住蕭瑜的衣袖搖頭,神情嚴肅,告訴蕭瑜這可是掉腦袋的事。
蕭瑜本來心緒沉重,看到冬兒愈發靈動可愛的面容,心中不免寬慰。
「我知道冬兒擔心我想和我一起去,但是這次太危險了。」
蕭瑜握住那隻小手,雖然因多年操勞早已不再光滑細膩,可是握在蕭瑜手中,卻像是一件溫潤白玉,只有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用掌心的紋路雕琢。
冬兒才不想去幹這種掉腦袋的事情,蕭瑜錯會了她的意思,她也只好直白的說:「殿下去了回不來怎麼辦,他們會抓住殿下的。」
蕭瑜聞言淺淺一笑,自此眉梢間的隱隱憂恨,被她的話一衝而散。
他身量高,身姿挺拔若松,冬兒站在他身前,頭剛好只到他的鎖骨,蕭瑜坐在小桌上,讓自己坐的比冬兒更低,握住她有些發涼的雙手。
「我不會叫他們抓住的,我答應冬兒,一定會平安歸來,夜裡到了時辰你便好好睡下休息,在這裡等著我。」
見冬兒還是擔憂,蕭瑜起身將她攬在懷中,冬兒只被祖母和梅音這樣抱過,蕭瑜抱她算什麼呢。
她只聽見頭頂輕緩的呼吸,還有他身上溫和的氣味,這些讓冬兒手足無措。
「好,那冬兒等著殿下,殿下一定要小心啊。」
她不知道蕭瑜想要幹什麼,不知他今夜會去哪裡,她知道如果他失敗了,自己會落得什麼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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