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立时被琉璃用手肘杵了杵,小丫鬟知道自己失了言,有些惴惴地低头:“我是担心姑娘。”
琉璃过来打圆场,又捧出几件长袄,笑吟吟呈到岑听南面前。
“玉珠这丫鬟长大啦,也知道心疼姑娘了,不过就算不穿大氅,至少也得是长袄,遮着些膝盖。”
连少言的玉蝶都在一旁赞同点头。
岑听南看着三个花一样的姑娘,眼里头装着同样的关切,心里不免软了软,柔声道好。
这么多人疼惜她,她应该知足。
只是闪念间也会想起那道有些冷清的背影——不知有没有人提醒他,这时节应当要穿厚实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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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道曲折,玉蝶费了些劲儿才把马车驾上去。
才到半山腰,就已经快晌午了。
山腰处有个凉亭,郁文柏就坐在里头,围炉煎茶。炭火铜炉发出细微的噼啪声,郁文柏今日着了条海棠纹绯红罗裙,外面罩着件湖青色的大衫,色彩鲜艳地坐在铜炉前,氤氲的热气涌上来,只看得见他桃花一般艳的眉眼。
开在这枯木四伏的山里。
倒比景致鲜活多了。
见岑听南移步进来了,推了杯茶到她跟前,弯着眼同她道:“岑二姑娘叫我好等。”
“尝尝罢,收集桂花露煎的,带着桂花香气。”
柔柔和和的,他还加了些蜜进去,她们这样的小姑娘一定喜欢。
“真姑娘家出门本就慢,自然不如郁大人扮起女子来灵活。”
岑听南入座不咸不淡回了句,“郁大人对着一个已出阁的妇女叫姑娘,怕是不大好吧。”
郁文柏被她拿话刺了刺,没生气,眼里反倒掠过点兴味。
他就知道,顾砚时这么无趣的人,总不能还娶一个同样无趣的姑娘放在宅子里罢?
两人成天无趣对无趣,棺材脸对棺材脸,岂不是要闷死了。
“是该叫顾夫人的,可谁叫我实在不喜欢顾砚时的姓。”
“要不然岑姑娘跟着我姓郁,届时我自然愿意叫一声夫人的。”
岑听南被他这孟浪而大胆的话语惊得愣了愣。
“……你这是被顾砚时害得休憩在家,找我解闷来了?”
好半晌,岑听南才找回自己声音,“那你可找错人了。”
“都是闺阁姐妹,陪我赏赏菊,吃吃秋蟹,不过分吧?”
郁文柏似笑非笑看着岑听南。
在她蹙着眉即将动怒前,终于举起双手,抢先讨饶:“同姐妹开个闺阁玩笑,我们顾夫人可别恼。”
郁文柏看向她,秋日最醉人的桂花落在她肩头,都要被她的容颜衬得失色。
他不动声色端起茶浅尝,以此掩住眸中不合时宜的惊艳。
收拢思绪,放下杯才道:“今日寻你,其实是为顾砚时调走我大理寺近十年来强奸罪卷宗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