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闷声又笑起来,笑了一阵儿,同两人挥挥手:“我转道查案去了,你们一路回京小心,咱们回头上京城见啊。”
“上京城见。”
春日暮时,夕阳渐长,拉得官道上一人一马的影子也很长。
岑闻远倚着马车窗口,探出头,有些虚弱地唤:“娇娇儿。”
岑听南拧头看过去,看见昏黄夕阳下,窗口一黑一白两个少年。
白的那个面色仍有些苍白,面上却挂着笑。
黑的那个咧嘴望着她,眼里也终于数十日来终于找回了神采,亮晶晶地,泛着光。
“上车,我们回家了。”
顾砚时揽住她,在温热的斜阳里,将人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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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来,天启六年过得实在快。
立冬一场雪,提醒了岑听南,她的生辰快到了。
“也不知阿兄能不能在我生辰前赶回来呢。”
岑听南托腮望着窗外雪,身侧红炉咕嘟嘟煎着茶,搅碎了一室冷清。
“能的,他忘了什么,也不会忘记你生辰。”
顾砚时放下折子,温声道。
岑听南撇了撇嘴:“可难说,他别又被那木罕射成一只刺猬一样回来就行。”
顾砚时起身,从后面揽住她,埋首在岑听南的脖颈上,嗅到一丝白梅的香气。
“用了白梅香?”
岑听南愣了会儿:“这你都闻得出来?狗鼻子。”
顾砚时笑声模糊在嗓子里,低低沉沉地:“也不知谁才是小狗,昨夜在榻上,带着铃铛求欢的……”
“你住嘴!”
岑听南急急地就去捂他的嘴。
将笑声都闷在了她的掌心中。
“今日还去吗?”
模模糊糊,顾砚时意味不明地问了一句。
岑听南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贺兰朔风回京后,就被南羌当做臣服的献礼,作为质子留在上京城,已经半岁有余了。
平日里门也不能出,只有岑听南和顾砚时经常去看看他,陪他消乏解闷。
好在,快结束了,只等过完这个年。
这个鹰隼一样的男子,就又能自由了。
“去吧,他一个人,多无聊。”
岑听南含糊地答了句,不敢说多,顾砚时实在太容易吃味了。
每次一被谁刺激着,她就得好几天下不了榻,受苦的还是她。
果然,这话一说出来,腰间就被他又凶又狠地拧了一把。
“不许去。”
顾砚时将人拧过来,掐着小姑娘的脸就吻了上去。
潮而热的湿痕散开在榻上,某一刻岑听南脑里一片空白,突然想起坊间传闻,左相大人为人清正端持,不苟言笑,不纵情欲,是山崖孤松。
……一派胡言。
这孤松完全不是世人口中那般清冷。
没有人比岑听南更熟悉他有多热,有多烫,沉沉地灼伤了她。
她软着嗓子,想去抓身上那人的背,却勾到他散落的一头青丝。
下一瞬,她几乎被压得陷入榻里。
屋里窗还开着,凌冽的风送来白梅的香味,轻轻浅浅,搅合着一室的混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