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她最对不起什么人,那就只有这个女儿了。
“她……怎么样了?”
曾经,她想着等以后补偿这个女儿,等她得到崔家和潘家的家产后,她就好好的补偿她。
等那个时候
,她也会理解她这个母亲。
她这样做,不单单是为了她许碧云,也是为了她好。
她这个女儿很像她年轻的时候,能狠得下心肠。
原本她以为那通电话还要再等一段时间才会接到,没想到这么快就接到了。
是她低估了这个女儿。
要是当时岳大成那个废物能成事,现在她们母女俩也能团聚了。
“她死了。”
从楼上跌下来的,死的时候,正是炎热的酷暑。
“死……了?”
许碧云站了起来,脸上带着牵强的笑,
“死了是什么意思?”
“潘乌雪,死了是什么意思?我闺女死了?不可能,一定是你在骗我。
你是骗我的,对不对,潘乌雪,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许碧云像疯了似的,捶打着玻璃窗,鲅鱼馅的饺子撒了一地。
“你骗我的,你在骗我,潘乌雪你是个贱人,骗子……”
“这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潘乌雪并不可怜她,这都是她自作自受。
“等明年我再来看你,这种失去女儿的滋味不好受,也该轮到你尝尝了。”
许碧云确实让潘乌雪痛苦了二十三年,可她许碧云的余生,都将活在煎熬,追悔,痛苦中。
在她春风得意的时候,亲子失手杀死了自己的亲生父亲,进去后又接着丧女。
她不仅害了自己,更害了儿子宋清林,女儿崔婉仪。
她让宋清林的后半生活在道德谴责下,无论他躲到哪里,这种东西对他的影响都挥散不去。
崔婉仪更是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
“二姨,你这是去哪了?”
穿着红呢子大衣,脖子里套着一双毛线打的手套,在潘家馆门口徘徊的白淑英,见二姨回来了,连忙提着手中的鱼和豆腐迎了上去。
地上的雪踩着滋啦滋啦作响,天上还飘着雪花,雪花落在了白淑英梳着的俩马尾辫上。
“怎么不进去?”
潘乌雪一边把手中的伞收了起来,一边问。
白淑英先在她二姨的脸上瞅了一圈,见对方并不欢迎她,她也不好意思进家门,嘴上拒绝道,
“二姨,我就不进去了,这是我妈让我给您带的鱼还有豆腐……这都是我爸他们单位发的,不值几个钱。”
白淑英怕这个二姨不肯收,把自己好不容易从自由市场抢来的鱼和豆腐硬是说成了她爸单位发的。
“家里不缺这些东西,你拿回去自己吃吧。”
“二姨……”
白淑英话还没说完,就见二姨进了家门。
“狗眼看人低,还不如当初得疯病的时候哪。”
她看着手上没有送出去的鲫鱼和豆腐,猛地踢了一脚地上的雪,然后冷哼一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