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要不是你们救了俺,那冰天雪地里,俺就被冻死了。”
周富连忙扶起了这个闺女,一问才知道,她要去镇上给她快死的爹去买猪肉烙饼子。
她挣扎着要回家,可天上下着鹅毛大雪,那雪已经到人大腿那么深了,压根没法回去。
更不用说,这儿离她家的村子有二十多里路,光靠两只腿,走一天也别想走到地方。
这一入夜,人在漫地里,不说冻死那也差不多。
就这样,王翠芬在周家先住下了,只能等雪停了再走。
……
王翠芬也不好意思住在人家家里白吃白喝,就帮这父子俩人,洗衣裳缝补衣裳之类的,这样她心里能好受点。
“你用热水洗,这样不冻手。”
周抠门提着一个铁壶,把热水倒进了王翠芬搓洗衣裳的盆子里。
王翠芬有些错愕,她在家都是用凉水洗,都习惯了,她后娘不让烧水,说浪费柴火。
周抠门倒了热水后,又用手试了试水温,然后就蹲在旁边,抽着手,看王翠芬洗衣裳。
王翠芬被看的,头低的像根豆芽菜。
“你瞅俺干啥?”
王翠芬抬起通红的脸,直悠悠的瞅着周抠门问。
这下轮到周抠门不好意思了,他窘迫的挠了挠头,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温热的红皮鸡蛋,
“这个给你吃。”
王翠芬一愣,这还是除了她爹外,第一次有人对她这么好。
周抠门把鸡蛋给她剥好一半,然后塞到了她手里,
“你吃,俺来洗。
”
说完,就自顾自的搓起了盆子里的衣裳。
东屋的周富看着抠门儿子,竟然不抠门了,对捡来的姑娘这样大方,连鸡蛋都舍得让人家吃。
他这个当爹的,还哪能不明白儿子的心思啊。
在周家刚住了三四天,王翠芬和周抠门的关系已经变得很熟稔了,中间又透着一股子特殊的气氛。
雪停的那天晚上,王翠芬坐在板凳上给周抠门缝补着衣裳。
“你把你身上的那件袄子脱下来,俺给你拆开重新规整规整。”
周抠门听话的把袄子脱了下来,他和王翠芬一样,亲娘都死的早,爹娶了后娘。
周抠门的后娘只在周福面前做表子功夫,周抠门的衣裳穿的都破了,也不说给他缝缝。
他也不主动提,只能凑合着穿,他一抬胳膊,下面开的,连棉絮都不知道掉哪去了。
一件袄子,里面的棉絮这个多一块,那个少一块的,穿着不仅不舒服,还冷的嗖嗖的。
王翠芬身边都是周抠门的衣裳,她把他的烂衣裳,都给缝补好了。
自从知道他也是没娘的人,王翠芬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周抠门举着煤油灯,看着灯下给他缝袄子的翠芬,瞅了人家好久,翠芬知道也权当不知道。
“小芬,除了俺娘外,你是第一个给俺洗衣裳,缝衣裳的人。”
“你别哭啊……”
王翠芬有点手足无措。
“让你爹听见,还以为俺欺负你了。”
“你明天一早就要走了,俺俺心里难受,以后没人再给俺缝衣裳了。”
周抠门以前不知道旁人为啥都盼着娶媳妇,捡到翠芬的这几天,他知道是为啥了。
他也想成个家,能有人一直给他缝衣裳,陪他说话。
“你别哭了……”
王翠芬心里又苦又甜。
第二天一早,周福拎着两条子上好的五花肉,还有一条鱼,穿戴一新,赶着驴车,带着王翠芬和周抠门来到了王翠芬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