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转移,视线落到蒙着白布的女尸上,才冒出来的念头又一点点淡下去。
他还记得当初楚明熙来了府里后,对府里上上下下都颇多照顾,对下人和和气气,从未摆过主子的架子,待殿下更是难得的一往情深。
楚明熙活着的时候被殿下算计、为殿下所利用,以为殿下是真心待她,最终没能落得个好下场。难道死后,还要再为着他们这些人的私心,连个葬身之处也没有么?
他抬脚走了出去。
无论如何,他都该将此事禀明了太子殿下。
如此,也好让楚明熙死得体面些,入土为安。
在通州耽搁太久,此时已是丑时,快马加鞭,天亮前理应能赶回京城。
李泰翻身上马,策马转头往京城去。
赫然见到眼前身着婚服的容玘时,他有一瞬的震惊,脚步一顿。
容玘面如冠玉,目似朗星,素日里身穿月白色锦袍的时候居多,今日偶见他一身红衣,比之平常更显清隽凛然。
是了,今日乃是太子殿下和楚大姑娘的大婚之日,至多再过几个时辰,太子殿下便会迎娶太子妃。
而他,偏生挑了这节骨眼上,告知太子殿下夫人的死讯。
他踌躇了一下,把心一横,向容玘靠近几步垂首禀道:“殿下,夫人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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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玘微微一愣,半晌才缓缓坐回椅中,抬眼看着李泰,俊美的面容令人瞧不出来半分情绪。
“去了?”
李泰有些愕然。
太子殿下与夫人朝夕相处三载,孰料太子殿下乍然听到夫人的死讯竟会是如此反应。
思忖几息,忽而又明白了容玘因何是这态度。
因着殿下和楚大姑娘的婚事,夫人已被降了位分成了殿下身边的楚良娣,他却不改从前的习惯,提到她时仍称呼她一声‘夫人’,而今日一过,楚大姑娘才是下人口中的夫人,殿下自是心存疑惑,不知他所指是何人。
“回殿下,卑职刚得了消息,楚良娣遇难,不幸身亡。”
容玘仿若未闻,端起茶盏,指尖捏着盏盖,有一下没一下地拂去茶盅上飘着的茶叶沫子。
守在门外的宫人心知情形不妙,转头去了皇后那儿通风报信。
皇后不可思议地瞪大眼,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们几个……就不知道拦着些?”
回话的宫人欲哭无泪:“娘娘,奴婢们拦过,李侍卫身强力壮,奴婢们实在是拦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