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看起来就是照片拍摄不久前形成的,血流得很汹涌。猩红黏腻四处游走,最后遍布整条手臂,血了呼啦一大片,非常可怖。
是他的妈妈发过来的。
看来这位女士,对于自残这门不被大众认可的人体艺术又有了新的见解。
云树把照片点开,放大看了看。
这次的血量真是出奇的大。
都流走了。
真浪费啊。
如果可以拿来做拼贴画就好了,他想。
他脑海里浮现出那片染着血色的橘子花瓣。
确实,有这么多血,就一定可以做出那种效果吧。
哪怕一次一次去尝试,也一定会有做成的那天。
想着他点开对话框,回了一条消息:“流出来的这些血,可以收集起来给我吗?我用来做拼贴画。”
对面没回消息,片刻之后,云树接到一个电话。
接通之后,话筒里传来比往日更加歇斯底里的尖叫声。
关呈明没有留意听,从因为过于用力显得支离破碎的表达中,能捕捉到几个关键词,大概是说他故意刺激她,不孝,无情,冷漠,不是人,没有心……
乱七八糟的,听到后面简直让人觉得滑稽。
其实她没有必要这样。
觉得浪费确实是真心的,但是她的这些血收集起来白送给云树,云树也不会用这个做拼贴画。
橘子花瓣是很纯粹,很干净的白色,而她的血很脏。
一定会把橘子花瓣弄脏的。
女人这次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云树不在寝室,他在教室,就在关呈明旁边。
所以关呈明听到了最开始那几声歇斯底里的尖叫,但是很快云树就拿着手机出去了,后面的内容他没能听到。
过了几分钟,云树回来了。
表情很平静,很自然。
确切来说,他的脸上其实根本就没什么表情。
好像刚才那几声从话筒里挣脱出来的尖叫声,是关呈明的臆想或者错觉一样。
关呈明看着他。
直到云树察觉到他的眼神,转头也朝他看过来,才抿着嘴收回目光。
他最后还是什么也没问。
周五下午的一节课间,班主任提前进了教室,拍了拍手让学生们安静下来。
“安静安静!跟大家说一下哈,下周学校组织社会实践活动,咱们要去江边做环保义工,清理那里的垃圾。”
“啊———”
教室里一片抱怨声,免费给人干活,大家都不想去。
但是学校强制要求的社会实践,不得不去。
关呈明思绪还停留在云树刚才接到的那通电话上,听见桌椅碰撞的声音才意识到放学了,他身边的同学都陆陆续续往教室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