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朝廷为感念这位从南边来的猛将所做出的牺牲,将其追封为宋王。
令人讽刺的是原丹阳王世子,现丹阳王刘起,却因谗言佞语以下犯上,而被鞭笞三十,罚入大狱。
捷报传回不到三日,刘起又因损伤大长公主及腹中皇嗣为由,受太后下旨削除封爵,被判弃市(闹市砍头)。
一时间,朝中议论纷纷。
多数人都站在了当朝太后这边,以为刘起先是惑主,再是伤及皇嗣,理当严惩。
可也有部分人以为,太后量刑过重,毕竟丹阳王为大魏鞠躬尽瘁,有功身死在先,针对其子,朝廷应当予以宽大处置。
只是那极少数声音,却也是敢怒不敢言。
我本以为和离会放刘起一条生路,却未曾想过,宣光殿的那位杀意已决,为斩断小皇帝的尚未丰满的羽翼,她绝不容许出一点差错。
我突然想起了皇兄临终时对我的嘱咐,决不可放刘起回南宋。
可眼下我却再顾不得这些,若不想方设法让刘起离开大魏,他定必死无疑。
我拖着尚未痊愈的病体,踏入永巷。
我在永巷门前跪下,一步一跪,三跪一叩,从永巷门一路跪去宣光殿。
我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有没有用,我只知道自己再不做点什么,刘起难逃一死。
风雪越吹越浓,将整座洛京宫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除了寒气,再透不进一丝喘息的空隙。
我跪爬在积雪中,仍由狂风拍打的全身,我强忍着从腹部传来的疼痛,咬牙喊道:“求太后收回成命,饶丹阳王刘起一命。”
“求太后收回成命,饶丹阳王刘起一命。”
……
一声声叫喊,回荡在广阔的洛京宫上空,可无论我怎么喊,回应我的始终只有窒息般的寂静。
我知道,此时此刻,任何人都帮不了我。
胡迁不会帮我,晃儿也帮不了我。
我只有靠我自己,舍弃一切去求她。
我从白天跪到黑夜,终于在戌时跪到了宣光殿门前。
我求门口的禁卫军代为通传,几人看了我一眼,登时吓得魂不附体,连滚带爬地跑进殿内报信。
我面色发白,唇色发紫,浑身上下早已被雨雪浸湿,头发打着绺贴在额前,发髻半散,下身过半掩在雪里。
不过多时,禁卫军从殿内退了出来,告知我被准许进入殿中回话。
我撑起身子想要站起来,却发现使了好几次劲都做不到,双腿像是截肢了似的毫无知觉,除了跪在地上,半点也动不了。
两个禁卫军见我难堪,左右相识一眼,走上前来搀着我。
我被他们架着进了殿,刚一松手,我便嘭地一声倒在地上。
“玉灵,你可还有什么话说?”
殿上之人语气森冷,如獠牙厉鬼般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