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语觉得自己那些小字当真登不得大雅之堂,早知三爷会动笔作画,合该撤走那张写了字的纸,另起一张干净的请三爷来画。
她正暗暗懊恼着,便听贺世子问:“你这手字,可是临的诚意伯夫人?”
清语顿时喉咙堵住,半晌讷讷不得语紧张到掌心微湿,最终硬挤出个笑容,“并非如此。世子何出此言?”
“咦。”
贺安彦伸头将那行小字来回打量数回,奇道:“我明明看着就是临的诚意伯夫人字帖。那运笔落笔,那弯处笔端的走势,简直和诚意伯夫人一模一样。要我说,满京城那么多贵女争先临夫人字帖多年,都远不如你写得更得她神韵。”
清语没料到会在这个时候听人提起那位夫人,若直接否认生怕太刻意。她深吸口气快速思量着如何应对。恰在此时,外头响起了奉砚扯着嗓子的嚎声:
“三爷回来了!”
下一瞬,那道熟悉的高大挺拔的身影已到门外。
清语莫名地放松下来,跑过去到他身边,轻声说:“世子爷正问我是不是临过诚意伯夫人的字帖。”
抬手指向那行字。
越崚非何等敏锐,立刻明白了她的担忧和贺安彦的追问。便与贺安彦道:“她那手字绝对和诚意伯夫人没有任何关系。我给的字帖,她在我指点下练的。你看错了。”
贺安彦:“可是——”
她才来几天啊,这么短时间,越三怎教的会她。而且那分明就是——
越崚非抬手打断了他的未尽之言,语气十分肯定,“你看错了。我指点的她。”
再次望过来时,目光甚至透着几分犀利。
贺安彦咽咽口水,不由自主点头,“好吧,那就你给的,你教的,成了吧。”
越三这么护着,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贺安彦心底那点疑惑刺得他抓心挠肝待不下去,匆匆交待过几位妈妈的事情便告辞离去。临走前还不忘坑越三一把:
“下回太子殿下让帮忙找好玩的好吃的,你去,我撂摊子!”
小爷不高兴!
越崚非:“嗯。”
贺安彦看他答得如此爽快,反而呆住片刻。他深知这事儿绝不是爱护和偏袒那么简单了,神色中反倒透出几分凝重,再次扫了眼那小丫头。
遂告辞离去,决定把那字的事彻底忘记。
还不到晚膳时分,天色依旧亮着。
越崚非遣了人去寻诚意伯夫人的字帖。因写得极好,在京中贵女中流传,并未在市面上出现,寻来费了点功夫。又让人设法找来当年简夫人闺中时留在京中的墨宝。
其间让小丫头写了好几幅字,二人共进晚膳。又同在书房看了会儿书,待东西凑齐,就让顾卓守在廊庑下,没命令任何人不准入内。唤清语到身边,将三人的字迹放到一起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