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嫁妆毕竟不是小数目,全给蕴娘,是不是不妥?”
于氏觍着脸道,“怕是母亲病糊涂了,这……”
“主母这是在怀疑老奴?”
王媪满目严肃地问。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于氏急忙否认。
“那您是什么意思?”
王媪不留情面地反问。
“好了,你快快住嘴。”
季惟脸上有点挂不住,他拽住于氏,低声训斥道,“王媪话还没说完,你在这插什么嘴?”
“我……”
于氏见季铁青着脸,不甘心道。
“老奴自幼在老太太身边伺候,况且老奴是半截入土的人了,属实没必要在此事上撒谎。”
王媪黑着脸,冷声道。
“王媪,请原谅她方才的冒失,遗嘱既是母亲生前的意思,那我等晚辈自是不好违背的。”
季惟脸色阴沉,连忙躬身道。
“有家主这句话,老奴心甚慰。”
王媪面色稍霁。
于氏看向季蕴,面上假笑道:“蕴娘,还愣着做甚?快上前来罢。”
季蕴回过神,随后站起身来,缓缓地走上前去,而跪在一旁的季棉的脸色早就变得难看无比。
她方才还嘲笑季蕴,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打脸,老太太还真是偏心。
季蕴心情复杂地从王媪手中接过遗嘱,朝她作揖,轻声道:“多谢王媪。”
“三娘子不必谢老奴,老奴不过是遵从老太太生前的命令罢了。”
王媪笑道。
张氏似乎逐渐从狂喜中清醒过来,她打量着于氏青白相间的脸色,忍不住偷笑道:“想不到你还有今日。”
张氏暗喜了一阵儿,她突然反应过来,转头看向季怀,却见他一脸镇定的模样,疑惑道,“官人,你是否一开始就知晓?既知晓,为何不告知于我?”
“你想多了,我当真是不知晓。”
季怀神情无奈道。
“那你为何?”
张氏迟疑道。
“母亲这么疼蕴娘,这些年我们一直看在眼里,不像是作伪,你也不用脑子想想,母亲怎么可能不留遗产给蕴娘。”
季怀叹了一声道。
张氏恍然地点头。
遗产宣布完毕后,众人则是各怀鬼胎地离开祠堂。
直到季老太太的三七过后,季宅的丧事才算是正式完成,而这段时日,季蕴则慢慢从悲痛中走了出来。
季愉一家向季惟辞别,从渡口登舟回了扬州。
李谨和在离去前,特意赠送了一枚珠钗给季蕴,不论她怎么推辞,最终还是无奈地收下了。
“子端对你有意,你不会不明白?”
季梧望着远去的车舆,笑着揶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