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蕴静下心来,仔细去听,所幸能听得一些。
此时,书铺门口。
两位郎君正是曹氏本家子弟,略高的那位名叫曹承,而另一位叫曹望。
他们二人今日特地来寻曹殊是不忍看他这样颓废下去,且劝说曹殊同他们一起准备来年的春闱,重振曹氏本家嫡系。
谁知曹殊只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回身继续整理着他的书摊儿,轻声地拒道:“我志不在此,现下这种安生的日子就很好,你们走罢。”
“曹溪川,你再说一遍!”
曹承闻言怒其不争,走上前几步,厉声道。
“青川,你冷静一点。”
曹望瞧见曹承如此激动的模样,遂拉住了他的衣角,安抚道,“你好好说。”
“你叫我如何冷静?”
曹承闻言回头瞥了曹望一眼,手指向曹殊,没好气地道,“你瞧瞧他,现下哪里还有曹氏继承人的样子。”
“好好好,你先冷静下来。”
曹望一面安抚曹承,一面看向神情冷淡的曹殊,他好声好气地道,“溪川,你自幼便得祖父的真传,且文采又是曹氏最为拔尖的,除了你还有谁能力挽狂澜,重振曹氏呢?”
曹殊整理书籍的手一顿,喉咙一时有些发干。
“溪川,你作为咱们嫡系一派的继承人,如今嫡系的地位岌岌可危,我料你心中也是不想看见嫡系就此落寞下去的罢。”
曹望喟叹道,“还有,你难道忘记祖父临终前的话了吗?”
曹殊一言不发,只是落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攥着,指节发白。
二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等了许久,见曹殊依旧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曹承再也忍不住。
“这就是你所谓的安生的日子?”
曹承走到书滩儿前,捡起一本随意地翻开几页,他出言讥讽道,“开着一家书铺,每日给人抄书,曹溪川,你别天真了,你以为你抄书能挣几个钱啊,要不是……”
“青川,你别说了!”
曹承话还未说完,就被曹望大声地打断了。
“我偏就要说,曹溪川,我今日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你抄这些书都是长川与我省着自己吃饭的钱,私底下求别人买的,你真以为你抄几本书就能换到给家主治病的钱?”
曹承没理会曹望,一意孤行地瞪着曹殊道。
曹殊一时怔在了原地。
“我知晓你这个人骨子里头清高,自尊心又强,我们接济你未必肯收,长川迫不得已才想了这个法子,可你呢,你是怎么做得呢?”
曹承红着眼睛瞪着曹殊,语气有些哽咽道。
“青川,别说了。”
曹望见曹承竟是滚下泪来,一时也红了眼,轻声劝说道。
“可我们万万没想到你如今竟会变得跟个废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