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观比裴展高半个头,他的声音从裴展耳边上方传来。
只见衡观摊开手心往背对的墙体上重重一拍,那面墙轰然倒塌,这股力量顺着墙面深入地表,携带着黄土像惊涛骇浪般冲出而来,遮蔽了裴展的大片目光。
衡观一跃而起,悬在冲出地面的黄土之上,背对着裴展。
裴展这才意识到,衡观的青色外衣还在自己身上,他一身白色中衣,发丝如瀑布垂泄而下。寒风肆虐的吹着,衡观的中衣紧紧贴在胸膛上,勾勒出健硕的体型。
衡观左手一出,扳指化为一条轻盈细长的利刃,他腾空而起,利刃不偏不倚地刺进藤蔓缠绕处。
下一秒,藤蔓被拔根而起脱离利刃甩向空中,根部淅淅沥沥滴落着粘液,衡观向着空中的藤蔓一拍,一股强大的灵力冲入云霄,吞噬掉了藤蔓。
空中弥漫着一丝丝绿烟,很快便消失不见了,地面停止了震动,恢复如常。
“郎君简直出神入化!”
正当裴展以为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身后飞来一支箭,正巧就划过他取过血的左臂。
“阿展!”
裴展只觉一阵剜心之痛,嘴唇动了动说不出一个字,脚下不稳,重重向后摔去,闭上了眼。
衡观哪里顾得上去追放箭控蛊之人,几乎滑跪在地上,接住倒下的裴展。
伤口再次血流不止,这下连乘雾也不管用了,血水变成殷红色,流的到处都是。
“阿展?!”
衡观的汗一点点落下,在寒风里紧紧抱住裴展。
他扯下一大片中衣,把裴展的伤口包扎起来,尽管还有鲜血往外渗透,但也比刚才好了一点。
情况紧急,夜里风大,敌在暗我在明,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吴虞。衡观看了看怀里的裴展,眉间紧蹙呼吸微弱,嘴唇没有一点血色。
他等不了那么久,必须现在就行动。
衡观抱起裴展,将他紧紧贴在自己的胸前,至少衡观的体温可以让裴展好受一些。
衡观在夜里走了很久,等到东边的天空出现第一抹朝阳,他看见一片金灿灿的光照在前方的寺庙前,寺庙里有一口晨钟。
晨钟点点斑驳,雕刻玉龙纹饰,钟身下缘是一些铭文。
衡观拿起裴展的飞鸿踏雪,在晨钟上来回劈了几下,巨大的沉闷敦厚的声音像涟漪一样在上空回荡。
倘若吴虞听见此声会出现,衡观顾不上斜阳村的风俗了。见声音不够大,裴展紧握飞鸿踏雪,全身的灵力汇集手中,出手迅速亦把控分寸。钟身闪现刀光剑影,巨大的钟声环绕斜阳村,显得分外宁静。
原本寂静的村庄笼罩在钟声中,添上一抹神秘的色彩。
突然间晨钟缓缓升空,一点点变大,四周闪耀着金光,金光普照整座寺庙,寺庙一旁的老槐树前出现了一面从天而降的悬河。
这悬河就像在悬崖上倾泻而下的瀑布,水流自上而下翻涌着。
衡观看了看怀里的人,额头上浸出虚汗,嘴巴苍白干裂,比刚才情形更差了。
衡观把裴展的头埋进自己的怀里,用飞鸿踏雪护住他的伤口,走进了悬河之中。
里面一片黑暗,衡观沿着穴口往里面走,终于有了点点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