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上官玘,芷儿陷入了困顿之中。
不过,芷儿打定主意,不要上官玘的银子,她不想什么都靠别人帮助——以后不管是衣肆也好,救济堂也好,经营都有可能陷入困境,总要先自己努力,看能不能撑过这一关。
上官玘再一次失望而归。
这几日,救济堂还迎来了一个女子。
这天,芷儿早上刚起没一会,就见门口站着个女子,已经深秋了,女子衣着单薄,瑟瑟发抖。
芷儿忙出了门口:“虞小娘,怎么是你!”
白露听到声音,也跟了出来。
“大娘子……我……”
虞小娘痛哭失声,跪了下来。
芷儿扶起她,轻声道:“外面冷,先进去说吧。”
待进了门,香香又端来热茶。
虞小娘捧在手里,边哭边道:“田允章娶了郡主做大娘子,这位大娘子好生凶悍,不过几日,我,荣小娘,莫小娘,不管有孩子还是没孩子,通通都赶了出门……
老夫人见居儿、玉儿痛哭,还想保一保我,留我在那里做个女使,照顾孩子,可是,这郡主大娘子,完全不将老夫人放在眼里,不仅赶我出门,还说,要将孩子一并赶出门。幸得老夫人和翁翁力保,才没有让孩子无家可归……”
虞小娘声泪俱下。
“那田允章呢,田允章就什么也不说吗?”
芷儿震惊道。
她突然不想再去纠结过去了
“夫君……他什么也不敢说!真是令人心寒,我陪了他五年,竟然落得如此田地。”
虞小娘只一个劲的哭着。
哭半天,才忍住眼泪,解气的说:“大娘子想必听说过了罢,这郡主将夫君看管得严实,别说不能去勾栏瓦舍,连出门去茶楼酒楼都不许!前些时候,据说郡主派了贴身嬷嬷当街拎着耳朵把夫君从酒楼逮回去,夫君嫌没了面子,吵起来了,结果这郡主搬起花盆,砸伤了夫君的脚,现在走路还跛着呢!”
芷儿又岂会没听说……现在,全城都知道田允章娶了个郡主,虽然成了郡马爷,又在朝廷得了个闲职,但是,从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日在府上守着自己娘子。
比芷儿当日在府上的日子也好不了多少。
芷儿摇摇头,不去管田允章的那摊子事情,又问虞小娘道:“我记得你还有个兄长,以前还有往来……”
救济堂容量有限,救助女子的原则是女子已经无处可去、也无家人可依靠,才会接收,因此,芷儿才问起他的兄长。
“大娘子,我……”
“如今我也不在田家了,你别叫我大娘子了罢。”
虞小娘又哽咽了:“林小娘子,你有所不知,当初,我在田家还颇受宠爱,娘家兄弟有些好处,自然愿意来往,等到我被赶了出来,兄长嫂嫂虽然安置了几日,但每日不过想着如何再将我嫁给别人做妾。
不是我不愿意嫁人,但是,倘若远嫁,他日居儿和玉儿真的被赶出田家,就只能流落街头了,因此我不敢再嫁。早就听说林小娘子这处地方,因此才逃来这里,倘若真的能自力谋生,他日孩儿们无处可去,我也能保护一二!”
“那莫小娘和荣小娘如何了?”
芷儿还记得在田家时,莫小娘为人和气,是唯一一个不仗势欺人的小娘了。
“她们都回了娘家,娘家原来也得过她们照拂,还算不错,起码有吃有穿。”
芷儿心里百味杂陈——虞小娘生得貌美,要是只为自己考虑,再去个富人家做妾,还是轻而易举的。但是,困境之下,虞小娘尚且知道要为了子女谋一条后路,相比之下,那田允章,也过于懦弱无能了。
虞小娘又跪了下来,拉着芷儿的手,道:“林小娘子,我知道我以前在田家仗势欺人,给了小娘子不少委屈,以前是我不对,是我鼠目寸光,以为夫君疼我,我又生下长子,看在居儿的面上,他日我有机会做大娘子,所以才对你百般刁难。”
虞小娘思及往事,不由又潸然泪下,一字一顿道:“是我错了!须知这身份悬殊,远不是生几个孩子就有办法的!林小娘子,看在我无处可去的份上,求求你收留我,我知你这里有衣肆,我能裁剪衣裳,不会白吃白住……”
芷儿扶住她,轻声道:“你快起来罢,我这里,只要是符合救助条件的,都可以来,过去的也都过去了,现在我们开了丝织坊和衣肆,本也是用人之际,我又知道你裁衣技能是极好的,你先洗漱修整,换下干净衣裳,再带你去作坊那边安置,你看可好?”
虞小娘当下点头不迭。
临睡前,白露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欲言又止。
芷儿以为她是气自己收留了以往在田府让她们不好受的虞小娘。便开解道:“虞小娘自己身陷困境,尚且知道为孩儿打算,她能迷途知返,又确实有裁衣能力,眼下我们正是用人之际……”
“姑娘早就说过,小娘欺负姑娘,不过是因为田允章给的权利,果然,田允章遇到了权利更大的,就泄了气,这些,我早已不怪小娘们……”
芷儿会心一笑。
白露又问芷儿道:“那位秦晴姑娘现在还恨许均么?”
芷儿叹了口气——她也不知道。
秦晴和许均的感情,她这几日也想了很多,她觉得,似乎秦晴也没那么执着了。一段感情的失败,也不能都怪一个人,不是说应当出轨,而是两个人有问题,就坐下来好好谈,明明两个人那么亲密无间,那么相爱,为什么非要彼此伤害呢?
如果当时秦晴和许均真的有好好谈过,也许就不会演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