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复下定决心,又反复推翻自己下定的决心。
终于,他快步走出房内,似乎要让自己尽快摆脱这是非之地。
但,他又突然停住了脚步——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即使这个时候离开,他也无法再面对芷儿了,不如……
顾景澜就这样,焦灼的徘徊在房门口。
终于,已经来不及了。
上官玘来了——他当然还是放心不下芷儿。
“芷儿呢?”
上官玘看向顾景澜,像发现了他的秘密似的,目光森冷,几乎要刺穿他。
顾景澜绝望的望向天空,这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变得模糊了,只剩下自责的痛苦。
“在房里。”
顾景澜一字一顿的说。他不想再去解释什么,解释也无用了,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失去了芷儿,更失去了上官玘这个幼年时就相交的朋友。
上官玘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他冲进房内,看了看床上的芷儿,蹲下来,轻轻唤道:“芷儿。”
芷儿却没有醒来。
上官玘抱起芷儿,对尴尬而不知所措的顾景澜怒目而视,没说一句话便带她走了。
等到了救济堂,上官玘将芷儿从马车上抱下来,白露迎了出来,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
上官玘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抱着芷儿。
白露道:“我先去打点水。”
芷儿的头靠着上官玘的肩膀,在将她放下时,上官玘闻到了熟悉的芬芳的味道。
他扶着芷儿的头,将她的头轻轻放在枕头上,芷儿的耳环划过上官玘的脸庞,这个感受他似曾相识——在苏州那个夜晚,上官玘明明记得有什么东西冰冷的划过脸庞……
上官玘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芷儿。
原来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原来芷儿早在那时就已经将自己交付给他。
只是他反应太过迟钝,没有体会到芷儿的爱,也理解不了她的痛苦和挣扎。
白露打来了水,正欲帮芷儿擦脸,上官玘接过了帕子,道:“我来吧。”
上官玘轻轻为她擦脸,一边想起,过去多少次,都是芷儿为自己擦脸。他想起在苏州那一夜、从洛阳受伤回来的马车上,都是芷儿对自己悉心照料。
他想起自己在洛阳受伤回来时,芷儿在马车上哭得那样的伤心,当时浑身疼痛,意识不清的自己,还想安慰芷儿让她不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