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傩沉默着等她抱怨撒完娇,才把尺八还回月姬手中,手把手不带任何情绪成熟稳重不厌其烦耐心指导,哪怕月姬学的再慢,从头至尾不见一句重话。
荒废一天,月勉强学会如何吹奏基本音,照着乐书也能连续吹奏一曲。
还要再练,肚子咕噜噜饥饿,月也是这时才发现,一天下来院子空荡荡除她和宿傩外不见人影,往常女侍还会准点送饭。
她疑惑道:“女侍兰女侍梅呢?”
“哦?”
宿傩身体僵硬,很快恢复平常冷淡解释,“不知道,从昨晚就没见到。”
一定是她昨晚的态度刺激到夫人,导致夫人把女侍调走了,月姬深信不疑。
“饿了?”
没等月姬开口,宿傩提前预知到一样从廊下跳下,身影匿在未点灯的庭院,声音清晰明朗,“我去后厨,你继续练。”
月不太熟悉这府邸,无边无垠的黑夜如同裹了层厚重黑雾,暗里内藏乾坤,有她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蛰伏。宿傩的背影消匿黑暗,见状伸出的脚步迟疑,她重新坐回廊下练习尺八。
沿着月色行走,男人哀嚎着瘫在床榻,身下布帛不住染红不住更换,女侍下手重了,他怒气冲冲睁开布满血丝的眼一巴掌狠狠甩下,这一动牵扯下身,男人浑身冷汗躺回床上面如死灰。
“呵。”
熟悉冷笑,房内伺候的女侍侍卫噗通跪下,男人咬咬牙挣扎着爬起跪拜,“不知您大驾光临,有何要求?”
“后院短少的女侍奴仆,明早前补上,悄悄的,别闹出动静。”
他拍拍衣裳上不存在的灰尘,四只红眸泛着冷光侧身睥睨,“月姬是我的人,没有下次。”
“蠢货。”
男人浑身湿漉,面色冷白,活像刚从湖里打捞上的青白水鬼,确认宿傩离开,他摆摆手招来亲侍,声音抖得泣不成声:“都城那位咒术师,可有回复?”
“那位大人说在年前赶来,还望您好生保重。”
“哈,我自然要好好保重。”
男人喜不自禁破涕为笑,却因着伤口破裂不得已收敛,唇角难以自遏抽搐,摇曳烛火拉长影子,“那个孽障,邪魔,还有我那外甥女,呵呵。”
手抚过院门口驻守的咒灵,确认他离开的时间没有发生异常,宿傩才捧着热粥走进内院,月姬正靠在木柱边赏月,月光如水,乱琼碎玉,含笑回眸,万物刹那失色。
她合该是他的。
人脆弱胆怯,死了便只余空落落一具尸体,他要一个活着的,会笑会闹的月姬。宿傩终于明白数日来压在心口道不明理不清的情愫,他们本该纠缠至死。
爱便是最极致的诅咒。
没有人能逃得掉,躲得开。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