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即便没有这种讲究,她身为一个异乡人,春草年纪又小,她也确实不知该去哪儿找泥瓦匠,又怎么出钱之类的。
听了云纱的话,里正点头。
“难得小……春草有这份孝心,如今又遇见云娘子这样的贵人,咱们米南村的老王头就会这个手艺,过会儿我引你们去他家,你们把需要跟他说一声就行。”
云纱道:“只是我们出门匆忙,不能久留,之后的修缮事宜还烦请您盯一盯了。”
她说着放了三两银子在桌上。
顾氏忙道:“哎呀,云娘子,你这是做什么?”
“请您二位办事自然不能无端受累,何况春草与我说过,她娘去时,也是您家出的棺材钱,春草这丫头甚得我心,我了她一桩恩情倒也无妨。”
“可这……太多了。”
顾氏为难,拿胳膊肘捣了里正一下。
里正叹了叹:“我那时也是见春草娘可怜,都是一个村子知根知底的,王二贵太不是个东西了,一天到晚就知道赌,不过他现在……”
他话头一止,本想说遭了报应,但春草好歹也是王二贵的女儿,就没说了。
云纱道:“我们来时遇见了一位婶子,她说春草爹病了,烦请您再请个大夫照看一二吧。”
顾氏拉着春草的手拍了拍:“春草啊,实话跟你说,你爹那情况我们也去看过,估计大夫也看不好,这钱花了就等于是扔了……”
里正道:“说什么呢当着春草面。”
顾氏白了他一眼,没继续说了。
云纱瞧了瞧春草,春草低着头,也不知说什么。
云纱起身:“若方便的话,现在我们就去泥瓦匠家吧。”
里正亲自领着云纱二人去了泥瓦匠家,商量了一番价格,又一起去了村后头,春草娘的坟当时是草草挖坑掩埋的,埋的不深也没加固,所以经过几次大雨,已露了一般棺材角,经太阳一晒,已有些开裂了。
春草哽咽起来,跑到她娘坟前跪着。
里正细心,托人去棺材铺买了些香烛纸钱过来,云纱给春草让她在坟前烧了。
火舌燃起,似乎将空气都扭曲变形了,热气腾腾,春草却丝毫不觉得,只是跪在那儿边哭边烧纸钱,汗水泪水全混在一块儿。
云纱不欲打扰她,就没有同她一起烧,而是打量起周边的环境来。
村后头有一个巨大的湖泊,湖泊对面是大片良田,全部种的稻子,稻田里开了沟渠,将湖水引到了稻田里进行灌溉。
时值夏天,稻子长得绿油油的,风一吹就摇摆着,仿佛绿色的波浪。
云纱抬手遮着阳光,眯着眼看,隐约可见插在稻田里的稻草人,和水田里时而落下时而飞起的白鹭。
云纱问:“请问对面的田是村里的吗?”
里正说:“不是,是替庄子上的人种的,那都是顶好的良田,种下的也都是良种,一亩能收获近二百斤呢,不是我们平时种的稻子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