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步不出永安城,也不涉及朝堂事,哪能知道什么内情。”
木良漪道,“这两日正为此事着急上火呢。”
“林岳若是被罢帅,朝廷便要派新的统帅去莲州,朝中可有风向?富贵那里呢?”
“以海银川为首的那帮人自然极力推荐他们的人顶上去,另外一帮自然也推自己人。”
谢显道,“富贵那里暂时没有消息传出来,说明官家还在犹豫,并未确定人选。”
“本王只遗憾自己手里没将才,白白错失良机。”
“北境三路大军,若我没有记错的话,西面的安州军主帅李定山与海相公是儿女亲家,本就偏向主战一派。镇南王府既有从龙之功,又对官家有养育扶持之情,目前算是中立。那空出来的莲州守备军主帅的位子,依我之见,大概率会落到主和派手中。”
如此,三路大军内部便能相互制衡。就如如今的朝堂,所有人忙派系争斗尚且分身乏术,自然不会有余力威胁到皇权。
木良漪不得不承认,当今比嘉宁帝更会做皇帝。
“可是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木相手底下哪个人是行军打仗的料子。”
谢显道,“只一个杨文德,让他在京中管几万禁军还凑合,上战场,还是算了。想来木相也舍不得让他的爱婿去送脑袋。”
木良漪沉默了一会儿,道:“蔡康元回来了吗?”
谢显扫茶粉的动作一顿,立即明白木良漪是什么意思:“你是说……”
“可蔡康元他是个文官。”
“枢密院是与兵部平级的军事机构,不也让他担任了知枢密院事。我朝文官居主,武将为辅的例子还少吗?”
木良漪道,“蔡康元不懂战事不重要,给他配一个懂的人做副手即可。但是这个懂的人,不能成为莲州军的新统帅。”
“我明白了,若要懂兵,又能服众,这个人非林岳旧部莫属,最好还是他的嫡系,这样才能在林岳去后稳住莲州军心。可是这个人,绝对不能成为新的主帅,所以就需要蔡康元在上头压着他,这样莲州军才是朝廷的莲州军,而不是林家军。”
谢显向木良漪投去赞赏的目光:“你从前说你不懂军务,我看是谦虚了。”
“我于军务之上确实一窍不通,咱们方才谈论的也不是军务,而是人心。”
木良漪道,“圣心。”
谢显笑笑,继续做茶。
房内静了一会儿,然后木良漪像是忽然想起来一样,开口道:“殿下方才说你手中无将,眼下不就有个好机会?”
“你指的是?”
“林家。”
“可他们是罪臣,都是要被流放出去的,如何能为我所用?”
“正因为他们犯了罪,若是此时殿下能伸出援手,对于他们便是雪中送炭,他们自然诚心归服。”
“你要我在御前替他们求情?”
谢显否定道,“此法不可行。林岳这次逃不过,我若替他求情,无用且不说,反倒有可能触怒官家,失了圣心。”
木良漪用手指捏着珠子,于无声处来回搓捻。
“不是要殿下当众求情,而是暗中施以援手。”
木良漪道,“这些人救下来,都是留着日后用的。所以暗中动作最合适,救下来之后先隐姓埋名藏于京中,需要时再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