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凌此时正为着今后怎样保密而头痛呢,那里有心思搭理周礼献上的殷勤?便道:“表哥还是自己留着用吧!”
说完一摆手,转身便向床里趴下。哪知萧凌的头还没挨到被,便听得‘啪嚓’一声。萧凌被那声音吓得一惊,扭头一看,原来刚才自己不小心碰到了周礼的手,将那白玉狮子,带掉了一只到地上,摔碎了一角。
萧凌刚刚虽然因着周礼闯入自己的地盘心中不悦,但她并非是个喜欢迁怒的人,所以看到地上的断玉,心中便十分歉然。只是她素来口是心非惯了的,又是在这样尴尬的情况下,一时竟不知道该怎样处理好了!
好在周礼也没责怪什么,只是弯腰将那只小狮子捡了起来,然后关切道:“是我不好,没将它拿稳,表弟惊了一跳吧?”
萧凌本有心道歉的,但听了周礼的话却不知怎的由心底腾地升起了一股怒气,张了几张嘴,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她素来又是个任性惯了的,当下也没说其他,只是转身又趴了回去,也不管周礼是否尴尬。
心怀
周礼本就知道萧凌心情不好,这才拿了白玉狮子想让她开心,哪想到不但狮子毁了,萧凌对自己还更加不待见了,反是弄巧成拙!不过周礼也深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起从前自己和萧凌之间疏淡的态度,也难怪萧凌不领情。
周礼将碎了一角的白玉镇纸放到桌上,暗暗叹息了一声,便继续收拾自己的箱笼。只是还不待他收拾完,李善才便在外间告了声罪,然后提了个六和八扇的锦纺屏风进来。
周礼一见皱眉道:“李公不,李忠,这房间比不得舅舅家中,地方实在是太小了,我看这个屏风还是不要放了吧!”
李善才笑道:“表少爷有所不知,我家少爷有个望见身边有人便睡不好觉的怪癖,若是不放上屏风,这一夜都不安生。”
“这…”
因为之前在宫中时萧凌的房间极大,所以周礼对于中间放个屏风隔开两人的事也没在意,眼下听了李善才的解释他心中才愧疚起来,自己光顾着想和萧凌亲近,却没注意这样给萧凌带来了不便。心中暗自思忖要不要再搬回去的好?
李善才人老成精,一见周礼犹豫,便知道他的想法,暗道切不可让这事情黄了。于是眼珠一转道:“表少爷放心吧,临来之前表夫人已经再三嘱咐过老仆,所以准备的这个屏风是活的,只在睡前打开,白日里折好放在一边即可。所以表少爷当好好努力,不要辜负了表夫人的一片心意。”
李善才用话这么一点,周礼立时便想到此时自己便是再搬回去也是不行的了。因为之前为了让萧凌同意自己住进来,他和李善才可是打了长公主的名号。无奈的苦笑了一下,周礼知道自己在萧凌面前的表现已经是糟糕的不能再糟糕,倒不如按李善才所说,好好努力,争取早日让萧凌接受,成为他的左膀右臂。于是道:“礼定然谨记在心。”
李善才放好屏风便出去了,留下周礼继续收拾剩下的几件物品,只是收着收着,周礼的心中便又不是滋味起来,总觉得自己是亏了萧凌的,应该想法子弥补。后来因着心中这样越想越乱,总将手里的东西弄乱,于是索性不收拾了,只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干想。
日落西沉,很快到了晚饭的时候,李善才在外间叫了几声,见内间里无人回答又没有掌灯,便运气细听,只听得屋内两道呼吸声都很均匀,心中明白两小家伙是因为白日里颠簸用了力气,这是累睡了,便不再召唤,只转身退下去准备夜宵,好让两人不至于醒来时饿着。
不过就在李善才走后不久,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萧凌被饿醒了来。她原本是想像往常那样直接喊李善才将饭菜端进来的,不过一看见屏风便想起周礼已经住了进来,她本六识敏锐,一听之下也道周礼是睡着了。为了不惊动周礼,萧凌便借着月光悄悄的下了床,轻手轻脚的打开箱笼,找了衣物梳洗起来。
只是李善才和萧凌都被误导了,周礼一直是没睡的,只是他因为想着萧凌的事情入迷,像老僧入定般一直保持了一个姿势和呼吸频率坐在那里,才让只听了呼吸却未曾亲见他睡颜的李善才和萧凌以为他睡着了。而此时此刻,其实并未睡着的周礼,正坐在屏风的另一侧瞪大眼睛无声的看着萧凌被月光投在屏风上的淡淡影子。
高高抬起的脚,轻轻落下的步,就在周礼身前那座大大的六和八扇锦纺屏风上,跳跳闪闪的仿佛是正在上演一场皮影戏。看的周礼的眼睛眨都不敢眨。
直到结束,周礼才终于笑开,原来自己大半天的担心根本就是白担心,从那次守在自己床前开始,自己就该知道这个人其实是非常善良细心的不是吗?他只是不习惯表达罢了!而且自己明白的渠道也有些奇怪罢了!
再看了一眼那座大大的屏风,周礼起身向外走去,心道自己也该去吃饭了!
时光如箭,岁月如梭。一晃便是两个多月,和周礼住到一起的萧凌已经逐渐适应了这种日子,只是叫她有些不舒服的是,一到睡前周礼总是比她早一步先熄灭自己桌上的油灯,搞得好像自己一直在欺负他一样。不过想到自己在周礼住进来的第一天给他看的脸色,萧凌便知道,问题的确还是出在自己的态度上。好在除了休息上的事,周礼于其他方面对自己依然保持了高度亲近的态度,这才叫萧凌略微放心,觉得自己对周礼的伤害并不是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