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要执黑子还是?白子?”
“黑子。”
闻言褚岁晚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话至嘴边终究是?吞回了肚子。
棋盘的旁边是?一扇漏窗,窗外下方正对着庭内的桃花树,此时四周岑寂,只有桃花树被风吹的簌簌作响,花影间两人持棋来?回,像是?画轴徐徐展开。
奚云祉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抛磨圆润的黑子,有一搭没一搭的问道:“中蛊一事,你怎么看?”
“像是冲着殿下来的。”
褚岁晚头也没抬,继续落下一子,“按照臣师父所说,双生蛊已在五公主体内蛰伏已久,但却没有一人发现异常,很显然?背后之人可以控制蛊的发作,偏偏就在庆功宴之后,五公主突然?晕倒。”
“臣猜测他们按耐不住了,陛下的赐旨让他们心开始慌张,出了这一步暗棋。”
在褚岁晚看来这步棋走的,未免有些愚蠢,背后的目的昭然?若揭,即使今日她兄长没有进宫,仁宣帝又怎会察觉不出。
有些界限,可是?不能越的。
奚云祉拿棋的动?作一顿,挑眉勾唇看向少年?垂眸沉思的神色,好像不管做什么,对方始终都是?这般认真的模样。
“你今日之举无疑是?当众打了他的脸。”
奚云祉不明白,明明对方走个过场即可,为何还要特意寻她的师父进宫。
想?到此处,奚云祉无由的来?了几?缕躁意。
褚岁晚默了默,看了青年?一眼,敛睫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臣不过做了该做之事。”
仁宣帝召她进宫,就?是?想?看看她的态度,如?今剑已然?出鞘,更不可心?生退意。
“知道了。”
奚云祉被她看的那一眼生出些许不自?在,轻轻撇开目光,撺到心?口的热意让他嗓音都不由得带着上扬的语调。
褚岁晚顿了顿,他知道了什么?
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青年?又道:“你说的只是?其中一点,他之所以会把人选定在五妹身上,主要在于她的母亲。”
“西域?”
褚岁晚皱了皱眉。
“没错。”
他一手撑着下颚,一手把玩着棋篓里的黑子,“你应该有所感?觉,近年?来?大凉崇尚西域佛的人数愈发多了起来?。”
说到这里,奚云祉的眸色泛着冷色,似乎颇为不屑,“就?连我的母亲,也终日在凤仪宫敲着那个木鱼。”
褚岁晚微怔,漆黑的眼瞳离开棋盘落在青年?身上,她这时才发现,原来?对方并?没有束发,连衣领都有些凌乱,就?像是?随意穿了一件便跑出门。
此时他嘴角噙着笑,神色很是?漫不经心?,长发迎着月光飞散在半空,眼睫浓密,高鼻挺秀,薄唇绯红,仅身着白衣依旧让花容都尽相失色。
褚岁晚却觉得谪仙般的眉眼下藏着不为人知的落寞。
母亲不理,父亲不爱。
是?个可怜人,她暗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