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洵不为所动,依旧一板一眼的说?,“陛下,臣所参并非捏造,臣昨日回府时,曾有一名?百姓拦车诉冤,言萧侍郎之子仗着父亲官职,肆意抬高布匹的价格,染料用的还是?下等的竹月蓝。”
“其家?中幼子因此患上咳喘,至今还卧床不起。”
“臣还特?意去向尚服局了解过,这竹月蓝乃有毒染料,早年因为影响过年幼的长公主,又经太医查实?,确认此染料会?导致孩童发热咳喘后,故被禁用。”
诬陷。
这绝对是?诬陷。
从苏杭运回的绸缎怎么可能会?是?有毒的竹月蓝所染。
萧暮胸口骤然起伏,忽然不知哪里来的风吹起江洵的衣摆,于是?指着江洵脸的手颤巍巍地转向他的角衣。
“你口口声声说?犬子买假料,那?你为何又要在犬子的铺中买衣!”
江洵一愣,顺着萧暮手指的方向望去,他看?到外袍不知何时掀开一角,露出的三色纹边正是?女儿给他添的新里衣。
这是?在萧暮儿子铺中买的?
此念头一起,江洵脸皮有些发烫,他能感受到那?些官员看?来的眼神,底下窃窃私语不断。参人家?铺子,又在穿人家?铺子的衣物,这着实?有些滑稽可笑。
上方的仁宣帝脸色却微变,目光沉沉地看?着那?三色纹边,眉心几乎不可查的拧起。
正当江洵打算如实?禀报衣服来处时,左列中有一个官员发出疑惑,“咦,这三色花纹有点眼熟……啊想起来了,早些年来大?凉的南疆使者,身上衣襟就是?这种三色的。”
此话一出,大?殿霎时恢复寂静。
但凡有点本?事的大?臣,都知道仁宣帝因五公主中蛊一事,派龙影卫暗查京城官员有无勾结外国。
更别提现在帝王还在怒头上,这个节骨眼跟南疆扯上关系,不管是?不是?真的,苦头都不会?少?。
咚。
萧暮跪在地上,他已经管不上是?不是?诬陷,忙不迭开口解释道:“陛下,犬子的布匹都是?从江富商手上买回来的,对里面有没有南疆之物,是?真的不知情啊。”
萧暮汗如雨下,是?他失职啊,怎么就不想想这不是?大?凉之物呢,当时只觉得少?见又美观。
这时,他耳边传来膝盖落地的声音,低着的头微侧,便看?见江洵跪在旁边,一脸正色道:“陛下,臣可以为萧侍郎作担保,如果萧侍郎知道这是?南疆之物,定不会?让其子进行买卖。”
江洵确实?对萧暮的品性存疑,但绝不会?质疑他的立场。
萧暮回正头,掩下的眼眸闪过一丝复杂。
首座的帝王始终不语,无形的威严犹如一把刀横在官员的心上。
这时,步伐从容的脚步声陡然响起。
不过是占有欲作祟。
紫领的?俊丽少年出列,弯腰持笏板,温和的?嗓音不高,却清晰的?传入大殿每一个人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