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了。」
「莫怕,朕在呢。」
「朕不会让外人伤到朕的小将军。」
「是朕大意了,都是朕的错……」
褚君陵像是入了魔怔,周祁被这些话激的心口一颤,忘了要将人推开,一腔情绪堵满了喉咙,张了张嘴,什麽都说不出来。
任由褚君陵抱了许久,隐隐也察觉到异样:「皇上……」
褚君陵身体在发抖,虽然细微,周祁被他紧紧拥着,还是感觉到了:因为他遇刺,皇上……害怕了?
说不清什麽感觉,眼睛生涩鼻也泛酸,小心靠上褚君陵肩头,看他又将自己抱紧了些,伸手回抱住褚君陵,轻轻在他背上拍打:「臣没事。」
「皇上不必担心。」
「皇上如此在乎臣,臣很是高兴,什麽都不怕了,也不怪皇上。」
周祁一遍遍开导褚君陵,耐心又温柔,好阵子才哄得人情绪稳定,可还是抱着周祁不肯放手:「往後不许跑到朕看不见的地方,朕怕护不住你。」
周祁失笑,明知褚君陵当头上的话,还是心暖得很:「皇上要将臣圈在眼皮底下不成?」
「这般最好!」褚君陵闭眼,方才种种映入脑中,仍觉得心有馀悸:「你只放心,此事朕定会严查,给你和周家一个交代。」
哪用着查,褚君陵听暗卫来报时就有了答案,他不是不知道徐安往宫中放了些不定时的炸弹,不剔除就是为故意留着,徐安能想到往宫里放眼睛,他如何会想不到?
徐府也不尽然都是忠心之人,不然徐氏内宅恩怨他为何会一清二楚,只不过…………他的手段可比他那好舅舅高明得多。
起初打算等他哪天玩腻,又或是徐安野心暴露的时候,再一锅给他端了,让徐安尝尝孤立无援的滋味。
岂知险些害及周祁性命,眼下最重要的,是查出徐安杀周祁的动机,否则也是後患无穷……
周祁躲得过这回,难保徐安不会再想旁的诡计。
第16章朕要朕的小将军扶
「皇上……」
「嗯?」看周祁欲言又止的,以为是因为有奴才在,挥手让人都滚了:「这下没人了,你只管说。」
周祁却摇摇头:「臣有怀疑之人……」
可那人是褚君陵亲舅舅,即便近来褚君陵待徐氏冷落不少,到底是先皇后母家,他手中又无证据。
这般冒然说出,他怕在褚君陵眼中,对徐家的亲情会大过他,同他生了嫌隙。
「可是徐安?」
「皇上?!」
「朕也怀疑是他。」哪用怀疑,此事必然与徐家有关,见周祁震惊,笑着往他脸上戳了戳,颇有些较真儿:「怎麽?怕朕不肯信你?」
「那是皇上舅家。」
周祁不是矫情之人,见褚君陵说穿也没遮掩,大大方方认了。
「朕倒希望从没这个舅舅。」连亲妹妹都下得去手,不过是个狼心狗肺的畜生,哪配同周祁比:「在朕眼中,中郎将远比舅舅重要得多。」
「周祁。」褚君陵轻笑着,却难得用这般郑重的口气叫他:「你只要记得,你对朕来说便是最重要的,不必有所顾虑,你说的,朕都相信。」
周祁满目震惊,同褚君陵相视良久,口中称唤没喊得出,先被赶来的奴才打断:「皇上,您不在大臣们都拘束得很,还当生了什麽大事,现下人心惶惶,宰相让奴才来请皇上回去。」
「走罢。」恐打草惊蛇,让暗卫将尸首处理乾净,又警告了在场的奴才不许声张,路上想起周祁没说出的话,不禁好奇:「方才想说什麽?」
「没什麽。」
周祁摇摇头,见褚君陵要牵着自己,如何都不肯了,遵循着规矩後他两步进殿,褚君陵倒是没勉强,心头装有别的打算。
今日之事吓得他不轻,更让他坚定了想法,徐家蠢蠢欲动,更不惜在宫中对周祁出手,不早将人放到身前看着,他不安心。
徐安见二人进来,脸色豁然沉了沉,却又很快掩饰好,见褚君陵朝自己看过来,若无其事回了个恭敬的笑。
褚君陵亦不拆穿,恍惚不知周祁遇刺之事,故意多瞧了徐娇苑两眼,夸了句温柔贤淑的话。
徐娇苑面含娇羞,回头看向徐安,见他脸露满意之色,更做作的将头垂得更低,手帕掩面,好不纯情的唤了声表哥。
「朕许久没跟表妹聊过家常,哪日有空进宫来坐坐,也同朕亲近亲近?」
徐娇苑自是应承,连敬了褚君陵几杯,旁的大臣见此也纷纷敬酒,抢着往皇上跟前蹭好感,正中褚君陵下怀。
只除却一人。
彭齐舟老实得很,尽量将存在感降到最低,唯恐引起君王注意。
彭大人看着自家二儿子不成器的样子就来气,一掌拍到他脑门上:「愣着做什麽?还去不给皇上敬酒!」
不混混眼熟,将来还怎麽在朝中混个一官半职?彭齐舟有苦难言,不敢告诉彭大人鹤喜楼一事,又怕褚君陵记仇将自己脑袋摘了,可谓进退两难。
最後被彭大人硬拖着站起身,被褚君陵似笑非笑的表情吓得一激灵,差点把酒泼出来。
颤颤巍巍敬过君王,见对方没追究的意思,忙不迭拍拍胸口,坐下时腿都是软的。
褚君陵喝得七八分醉,就摆摆手不肯喝了,众臣也不敢硬劝,等功宴结束纷纷告退离宫,周祁因着他夸徐娇苑心头不大痛快,也稽首要走,被褚君陵晃晃悠悠走过来拦住:「扶朕回养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