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对他咆哮,想质问他出现的目的,想问他的东西太多,终究我们谁也没有开口,任凭月光在我们的身上布满斑斑痕迹。
直到乌云遮蔽月光,我想到那个没有月光的夜晚,他,曾经我的朋友如何让我恨之入骨。
我完全想起来了!
在没有月光的夜晚,那天,不是我的噩梦,它确实发生过,他发如金阳,眸比深蓝色还要幽深,比翠绿山林还要忧郁,他让浓浊酒意凌驾理智,在我面前吐露他的爱意,我不可能接受这样畸形的爱。
尤其是,我深知我挚爱的亲姐爱着的人正是他,我立刻拒绝他,然而,他内心的魔鬼驱策他的行为,他以比我大的力气攻击我,将我打昏后捆绑在船舱,就在那数大桶兰姆酒之间,他侵犯我的□□,在我身上发泄他的欲望。
他冰冷的嘴亲吻我,一面用火热的利刃划开我的血肉,我在绝望中呼喊,在痛楚中时而清醒,他摆弄着我,发泄着他毫无理智的兽性。
他啃咬着我,如此贪婪而肮脏,这就是我爱着的姐姐所爱着的男人,龌龊、无耻,如此丧心病狂。我用所有恶毒的语句意图唤醒这让我恶心的男人,他只是用幽深的眼眸盯着我,不断重复着爱语,直到筋疲力竭。
我想起来了!
在我记忆中最黑暗的事实,我在他侵犯我以后,连对他基本的尊敬都抛弃,我必须杀了他,而我确实那么做,直到他再度回来。
他想用这副皮囊和我叙旧?
不管怎样都掩饰不了他丑陋的罪行。
他的灵魂如此丑陋,他让我想起他所做的那一切。我的双手不由自主的颤抖,他逼进我,我看见他眼中幽深黑暗的丑陋,他用眼神催眠我,说服我,让我屈服,他伸出手,亲吻我僵硬的手指,冰冷的感觉爬上我的脊髓,他说,「谭坡伯爵夫人,在下劳勃伯爵。」他在自己写下的剧本中也扮演了一个角色,我觉得冷,因为他的话语让我感觉恶心。
一阵咆哮声使他分心,他松开我的手,那只巨大的银色野兽在月光下静谧伫立,如神。
我慢慢的后退到牠的背后,劳勃伯爵的脸上仍挂着他虚假的笑意,他行个礼,毫不耽搁的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我感觉到他的恶意,以及尚未形成的假设。他从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一如我。
牠温暖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我感觉脸颊冰冷,似乎结了霜。
我伸手剥除那些冰冷的东西,抱住牠热烘烘的身体。
──你是来救我的吗?
我自己先笑了,因为这个问句太过愚蠢,牠一向觉得我太过愚蠢,朋友,我轻轻的说,「谢谢。」
牠伸出湿漉漉的舌头舔我的脸,然后右爪搭上我的左手,像我平常常做的那样,晃三下,然后牠用冰冷的鼻子碰碰我的脖子。牠说,朋友。
我的朋友,我抱住牠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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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i
恶运总是无处不在,我以为社交季的结束意味着我可以斩断我与我伙伴,我挚爱的温暖告别。但是,那封请柬让我的计划全被打断了。
葛诺亚女侯爵在我们启程返回凯文的时候告诉我这个可怕的消息。
劳勃伯爵是如何优雅,劳勃伯爵是如何有绅士风度,最重要的是,劳勃伯爵答应了她的邀约,将会前往凯文,小住几天。
她是那样兴致高昂的描绘未来几日的生活,我却无法克制的开始颤抖,冷,我用双手扣住突出的膝盖,让视线落在别处,只有如此我才能转移我自己的注意力。
亚登,我是这样的不幸。
你又是如此无辜。
我在这百年岁月中的皮囊已经太疲惫了,我一直在等待着那我不该等待的敌人,因为我与他,那个魔鬼的契约,将我的命运牢牢的操弄在他手心里,他从深海里发出的笑声在我每一个没有梦的夜里回荡,啊,我想要疯狂却无法疯狂,我总是将自己搞得这么糟糕,不是吗?
要是我不在那个宴会的夜里走出房间,魔鬼是不是就不会藉由月光的痕迹发现我?不,他知道,那个魔鬼感应到我就在他附近,他之所以打破自己百年的誓言,从深海里寻迹而来,为的就是我曾经在无奈的愤怒痛苦之下偷取他视若珍宝的怀表,不是吗?
我怎么会可笑的以为,我只要不走出去那个房间,就不会被他察觉,我已经无法保持冷静,因为我是如此哀伤却又无可奈何,亚登,我才刚离开你的怀抱,却又要奔向另外一个怀抱,死亡对我而言根本不算什么,但我怎能忍心看你孤寂的躺在阴冷的墓地里,任由湿润黑暗的泥土将你掩盖?
我不能,我甚至不能想象失去你的世界,尽管我们终究因为命运无法在一起,但我又能如何?
又能如何?
亚登,我甚至没有发觉你在我心里已经占据着这样重要的地位。
你与我,你进入我的体内,那一刻我以为我是完整的,甚至,被爱着。你的脸,汗湿的黑发,凌厉刚毅,你是拥有冰般冷漠与火般热情天性的男子,我在最初,你的冷漠中看见自己的愚蠢无知,又在你天性中隐藏的热情体会生命的狂喜,我在你的爱里重生,而今因为我尚未告知你的秘密,你将走向毁灭。
我在自己内心的哭喊嘶吼无法向葛诺亚女侯爵表达,这个说得正高兴的女人不能理解我,我也无法理解为何世人总被俊美的表象欺骗,那张面具,甚至让人看不见他的心,如此冰冷黑暗的心脏。这个诅咒是属于我,以及他,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一点,但我怎能让我亲爱的朋友、伙伴,与我不幸的命运一起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