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的“试验”
和往常一样没什么进展,汤普森医生从单人椅上下来的时候,看见有几个穿白色隔离服的人正在殴打那个年轻的警察,看来这些人对这个年轻的警察是寄予厚望的,所以在失败后才会如此恼羞成怒汤普森医生能够如此清楚地理解,是因为他之前也曾这样遭遇过。
被关回隔间前,他们这些试验品可以得到一顿营养餐,显然管理这儿的人非常有耐心,在有利用可能的前提下还不打算将他们当做消耗品对待。只是这回被关回去后,邻居的年轻警察已经无法跟他聊天了,他这一次受到的伤害要比上一次更加严重。
不关闭的日光灯灯光刺激着汤普森医生的视网膜神经,他只能趴下去,将头埋进枕头中,可是这样也隔离不了近在耳边的痛苦呻吟声,有些来自隔壁的警察,有些来自更远的、被水泥墙体隔离着的房间,汤普森医生还听见有人在低声哭泣,似乎是在思念自己的亲人。
艾米,杰森汤普森医生无声地念叨着妻子和儿子的名字,他接受试验的条件是妻子和儿子可以平安地、正常地生活,如果他死亡,妻子和儿子可以获得一笔保险金他不知道这样的选择是否正确,但他确实没有别的选择,在枪口对着他们一家三口的时候。
几天,或是更长点儿的时间后,隔壁的年轻警察也变得沉默起来,他的眼神不再总是充满反抗的神采,也不再试图跟关在别的房间的人搭话。汤普森医生可以理解,在这样绝望的暗无天日的地方,有谁能一直保持希望呢
又不知过了多久,再次被带到那个房间时,无法快入梦的汤普森医生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
“一号快要顶不住了专业的理疗师都无法让他安静下来那边的混蛋却将责任丢到了我们头上,责怪我们始终无法掘出二号实验体,真该死,他们就不知道对珍稀的样品更珍惜点儿吗”
“这样下去会无法对参议员交代吧”
“谁知道呢,如果上面肯给更多钱的话,什么事情都可以控制住的”
“我早就建议过,我们应该找个牧师来试一试。”
“你以为上面没有尝试过吗没有用”
“不如到学校里去找一些品学兼优的小鬼吧”
“你指望在公立学校找到适合的材料”
“华夏人不就找到了吗。”
“似乎有些道理,老兄。”
汤普森医生的身体因愤怒而微微颤,一号是指谁这些目无法纪的畜生居然想要把孩子们牵连进来
他开始痛恨自己的无力,为什么他不能像年轻警察描述的那样、像电影中的级英雄那样获得力量为什么他始终是这么虚弱无力
忽然,汤普森听见隐隐约约的嘶吼声,没有词汇能描述这种让人心悸的、绝望的、愤怒的沙哑吼叫,那根本不像是人类或某种生物能出的声音,紧接着,汤普森感觉自己躺着的躺椅似乎在微微颤动就像是大地被某种力量在摇晃一样
汤普森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仿佛被看不见的手揉捏,他在害怕,那不知名的声音让他的灵魂开始颤栗,他全身的血液都好像在瞬间被凝固、那个可怕的声音竟让他没来由地、自内心地恐惧
“怎么回事”
“不好,实验室出了问题”
“该死,快把防火墙放下来”
“不、先生,实验室的人还没有退出来,你没有权限这么做”
“去他的权限、来个人打开警报”
慌乱的人群开始在整个地下据点中奔跑,没有人顾得上理睬正并排躺在试验床上接受试验的实验体们,也没有人现有人提前醒了过来,正轻手轻脚地起身。
小镇警官安德森瘦削的面庞转向背对着他的、正朝着走廊方向探头探脑的工作人员,他锐利的目光中满是仇恨,轻轻搬动某台较小型的仪器,挪动着有些生硬的步子、一点一点地靠近。
“嘭”
地一声闷响,工作人员白色的头罩下缓缓冒出血沫,安德森又重重地砸了几下,直到这个倒霉鬼的头部都开始变形后他才停下手,颤抖地丢开同样变形严重的小型仪器。
汤普森哆哆嗦嗦地坐起身,和其他迟钝地爬起来的人一样惊恐地看向刚杀了人的安德森。
“先生们,要逃走只能趁现在了”
安德森压低声音喝道。
“不”
汤普森还没有开口,他隔壁床位上的人便颤抖着道,“不行,我不能走,如果我离开,我的孩子们会被害死的。”
“我受不了了,我要离开这儿”
也有人稍作犹豫后从躺椅上跳下来。
“别做蠢事,你们出不去的”
“可是”
“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