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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贺擎云的那一刻,程展瞬间红了眼睛。贺擎云看到被绑起来的程展,想要走向他,却被魏燃拦下了。
「贺领主,还要麻烦你先配合我们。」魏燃说。
贺擎云一瞬间就将这个空间的情况收入眼底,程展身旁除了郁明启和梁青月外,还有十几个兽群的人。
他来时发现路上不少地方都有布防,看来他们是想挟持程展,以期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拿捏自己。
那个布满仪器的空间和这里只有一个透明的玻璃墙隔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人走了进去。
贺擎云看向程展,开口道:「小展别怕。」
程展眼泪就掉了下来,他想喊贺擎云的名字,也想说对不起,可他喉咙酸涩,一时发不出声音来。
「贺领主还有这麽温柔的一面啊,稀奇。」魏燃说。他心下觉得程展这步险棋真是走对了。
「擎云,」郁明启视线一直在贺擎云身上,他叹了一口气,「我以为你永远理性呢,为了她,你竟然选择单独来这里。」
「我知道凭这些人制服不了你,而且只要你想,那个空间的东西你肯定也能破坏。」郁明启看了眼玻璃屋,接着道:「所以我需要你自愿。」
「你为什麽要这麽做?」贺擎云看向他。
「我没有办法,我太恨了。」
「我自幼听你讲程蹊的故事,才有了去野外寻她的念头,我找她,是觉得她或许会对现在的世界有更深刻的看法,我只是想跟她探讨怎麽重新构建文明的世界。」贺擎云道:「还是说这些也是你刻意引导的,只为了能在野外杀了我。」
「擎云,你所谓的文明世界,就是连廖鸿这样的人都能活得好好的吗?」
「如果按照老师的标准,新久城多数人都要去死。」
当初贺擎云接任後,承诺的是既往不咎,此後不可作恶。
在那个混乱的世道,为了生存,不管是主动出手还是被动防御,谁又能敢说自己完全没有接触过血腥。
「擎云,你觉得这样的人类该活着吗?」
郁明启陷入久远的痛苦回忆中。
人类最开始兽化的时候,野性难驯,不加节制肆意使用武器,这世界多少地方因此变得寸草不生。
可灾难是持续性的,兽化後是猛兽的那一小部分人,开始想要权利,想颠覆改写从前的秩序,他们无比渴'望站在金字塔顶端,所以此後又爆发了连绵不绝的战争战斗。
郁明启的妻儿在家中被猛兽残忍撕扯至死,可根本没有人在意。
就因为他们是没有任何攻击力的动物吗?
新久城太平後,他成为了一名老师,当他看到那些作恶多端之人的後代坐在他的教室里听课,他的恨就一天比一天多。
郁明启渴'望权利,他不要人人平等,他想要特权,上天将贺擎云带到他身边,郁明启觉得自己是可以争一争的,他要借贺擎云实现抱负。
可贺擎云一天比一天更加成熟强大,郁明启恍然觉得贺擎云根本不会受他控制,贺擎云不会受任何人的控制。
所以郁明启想到了谢择,谢择是猛兽,对权利渴'望,同样想要特权。
郁明启利用老师的身份,拉拢过许多人。
一晃眼都是前尘往事,已经过去太久了。
郁明启收回思绪,他看着贺擎云道:「擎云,我把你从大院里带出来,是为了让你我站在最高处做任何想做的事,我不想重新回到文明的秩序里去,回不去的。」
「所以你研究这些就是为了控制我,控制更多的人,做出为你所用的杀人机器吗?」贺擎云说。
郁明启的确如此想,他觉得贺擎云是不一样的,他可以用贺擎云的血做研究,然後制造出更多像贺擎云这麽强大但又听命於自己的人。
郁明启想要世界按照他的方式运转,就必须要掌控一切。
「是啊,他们都不中用,你本来就是这个世界唯一的例外,也许你的血做出来的『药』会成功,谁知道呢?总得试试。」
程展身体的不适感越来越重,听到郁明启说这些,只觉得他已经彻底癫狂,怪不得他会造出来那些怪物。
「擎云,就连你,也是用野兽的方式才成为新久城的掌权者的,你忘了吗?」郁明启说。
贺擎云看着他,只觉陌生。
这时程展突然小声呻'吟起来,像在忍受某种痛苦。
「贺擎云,你别听他的。」程展艰难地说道:「你做的事是正确的。」
「你们对他做了什麽?」贺擎云问。
「给他注'射'了一点东西,只要你配合,他就会没事。」魏燃说。
贺擎云距程展只几步之遥,看着身体开始小幅抽'动的程展,贺擎云皮肤上长出暗棕色的毛发。
魏燃见状,身体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他见识过贺擎云兽化的可怕,本能地感到畏惧。
「擎云,耽误时间只会让他越来越痛苦。」郁明启道:「你已经拖延太久了。」
「老师想要我的血,是吗?」贺擎云目光停留在程展身上,话却是对郁明启说的。
「是。」
「好。」贺擎云道:「如果这是老师所期望的。」
郁明启自知走的每一步其实都漏洞百出,他不停地用一个漏洞去补另一个漏洞,结果漏洞越来越多,已经千疮百孔填不上了,到今天这一步也是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