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韵没有搬家,回国后依旧住在那个竹韵和她父母生活过的房子里。
竹家父母是生意人,家境不错,可过大的房子只有竹韵一个人显得很空。
来着这个年代的四年,竹韵的生活重心全部放在了学习和工作上,除此以外的时间都很懒散。
三人位的沙发上堆满了衣服、毯子和零食袋,只留了可容一个人坐下的空位。
餐厅的椅背上也搭着衣服。
她一般不自己做饭,如果在家吃多半是泡面一类的速食,昨天晚上煮泡面的锅还在餐桌上没收。
今天工作强度不大,竹韵却十分疲惫,除了沈慧自杀带来的冲击,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来自封析扬。
他明明每一句话都很礼貌,神情也并未流露出很明显的不屑,甚至可以说挑不出毛病,但是,竹韵就是感觉到他的轻视,不是对她这个人,而是对她的工作,或者说职业的轻视。
白猫通体雪白,两只眼睛像透亮的蓝色玻璃珠,趴在她的胸口,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
的声音,不断地用头蹭她的下巴,翻滚着将撒娇发挥到了极致。
竹韵轻笑,伸出手给猫蹭,坏心情一下得到释放:“老五,你也太爱撒娇了。”
她向来建议病人养一只猫,虽然不能治病,但是猫咪实在太治愈了,可以陪伴,可以减轻压力,可以提高幸福感,可惜,这个时代很少有人能意识到猫咪的好。
竹韵在厨房转悠了一圈,没吃的,也不想出去折腾,开始怀念二十多年后外卖的便捷。
勉为其难地洗了锅,又随意煮了包泡面打发了晚饭,洗漱一番,抱着老五上了床。
拧开床头灯,打开书,半晌,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她想谢瑶了,那个出生不久父母便出车祸身亡,孤独而顽强地长大的孩子。
竹韵叹了口气,说起来,谢瑶是二零零一年出生,这会还不知道在哪飘着呢。
索性关了灯,躺在黑暗中,听着枕边老五均匀的呼吸声,竹韵渐渐入睡。
又是那条人流不息的街道,她正边走边打电话,她根本就听不清好友在说着什么,却随着电话那头的声音跟着笑起来。
她明明看见了那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迎面向她走来,袖子下是一闪而过的寒光,可身子却像被定住般动弹不得。
她感觉到刀子捅进了腹部,感觉到鲜血从体内流出,唯独没有感觉到疼痛。
她的呼吸越发困难,一抬眼,看见男人混进了来往的人群中,男人按了按鸭舌帽的帽檐,扭头看来,那张满是伤疤,狰狞的脸让她不寒而栗。
竹韵猛地惊醒,发现老五正趴在她的胸口,难怪喘不上气。
拍拍老五的屁股把它赶下去,竹韵没好气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多重?对自己的体重没点数?我要是被你压得一口气喘不上来嗝屁了,你就等着自生自灭吧。”
去厨房倒了杯水,回房间时竹韵看到放在桌上的文件夹突她一瞬间想起什么,可这段记忆得闪现快得让她抓不住。